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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 13

己則是一一感謝了在場諸位一天的配合,才跟岀門去。宋運輝看在眼裡,無比欣賞。 兩人走到樓下,等候司機,雖啟動了車子,都沒進去的意思。夏天的夜晚還是熱烘烘的,綠化很好的廠區裡蚊子逼人。宋運輝想說些輕鬆的,卻一時張不開嘴,不知道說什麼。反而是梁思申微笑地問:「虞先生先走了嗎?」 「噢,他中飯後就走了,不過他去趟北京,很快再過來。他的工作作風倒是一點沒變,節奏總是把握得非常好,有生活有工作,兩全其美。再忙的時候也不忘姿態。」宋運輝說到後來,忽然感覺味道不對,他這是想說明什麼? 梁思申笑道:「那是應該的,做人應該有姿態,說白了,死也要死得有模有樣。(繼續下一頁)

」 宋運輝笑了一聲,但忽然想到多年以前,虞山卿有意刺激他的話,那是劉啟明說的,說他姿態不美。那麼多年過去,其實他一直耿耿於懷,也以此嚴謹要求自己,但今天看到梁思申一天會議下來依舊珍珠般的美好姿態,他終於看到距離。以前,說到底還是不肯承認的,可今天面對比他小很多的梁思申,他沒有理由可尋,差距就是差距。他昨晚還笑話楊巡,其實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幸好秘書跟來,笑道:「廠長,我已經跟您家去了電話,說有工作不能回家吃飯。外面熱,車裡坐吧。他們都真佩服梁小姐,一天下來,穿著長袖子,硬是不挽起一下。虞先生也是,虞先生還下了工地。」 梁思申笑道:「這是我的職業要求之一,我坐前面。」 宋運輝微笑,卻坐到駕駛座後面的位置,與梁思申形成對角。坐進車子就道:「小梁,有什麼議題,我們抓緊。」 「好,我需要了解一下高層管理的態度,問題有五……」 秘書立刻攤開紙筆,掏出小手電掛車椅背後,認真記錄。司機趕著過來,見此什麼都不說,一聲不吭把車開岀去。唯有宋運輝覺得這樣很好,他喜歡這樣的環境,喜歡這樣的團結緊張,又嚴肅活潑。因為剛才有關姿態的問題想了一下,他唯有投入到得心應手的工作當中,才覺得心境自由,收放自如。 梁思申問完所有問題,由衷地道:「宋老師,我一如既往地佩服你,從那時候輔導員始,你總能最言簡意賅說明問題。」 宋運輝聽了一笑,伸手熄滅一直晃在他面前的手電:「我本來想表揚你的,可被你一說,我沒法再開口,否則成互相吹捧。」他在黑暗中看著梁思申年輕光潔的側面,微嘆道,「可惜,你這樣的人才,不肯回國。」 「對不起,我在美國找到了我存在的價值。」 「喂,對,不能放棄對事業的追求,不能放低對自己的要求。一個人,工作著才是最美麗的。」 梁思申不由駭笑:「宋老師,你是徹頭徹尾的工作狂,跟我的老闆吉恩一樣。可是對我來說,不!套用你的話,工作歸工作。我最多隻能做到跟虞先生一樣,掌握好工作節奏,工作生活兩不誤。」 宋運輝聽了也笑,對秘書道:「現在的年輕人會生活。」 到賓館下車,卻看到楊巡大步迎上來。宋運輝心頭不快,但就此止步,等楊巡出來,他微笑道:「小楊,你在正好,我還有些事,你陪小梁吃個晚飯。」 梁思申大吃一驚,回頭看向宋運輝。宋運輝彷彿是看到梁思申眼裡的失望,心頭如被什麼揪了一下似的,但還是立刻硬下心腸,毅然決然地離開。看著他的車子離去,梁思申才搖搖頭,想了想,又搖搖頭和莫名其妙的楊巡一起走進大堂。楊巡看玉人如此,不由問一句:「不愉快?」 梁思申其實又累又困惑此時不想見楊巡:「工作就是工作,沒什麼愉快不愉快的,只是……宋老師活得太艱苦了。」 「是啊,他們廠里人都說宋廠長是拼命三郎,有人被宋廠長砸下的工作逼瘋了,各個在後面跺腳罵,可都還真心佩服他。你今天工作上一接觸,知道辛苦了吧?」 「不是,不全是。咦,楊邐妹妹呢?」梁思申不願跟楊巡背後議論宋運輝,說宋運輝最逼的還是他自己,逼得他自己六親不認,這話怎麼能說給楊巡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