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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 12

雷東寶的負心,再看看韋春紅這張長得比雷東寶老相好幾年的臉,心裡很是感慨,又因為不熟不便直言,就藉口休息,拉韋春紅進賓館美容廳做臉。 韋春紅雖然財大氣粗,卻還是第一次進美容廳享受。裡面美容小姐比她臉還嫩的手指摸上她的臉,她忽然感覺自己原來已經老得如此不堪,禁不住兩行淚水從眼角滑落,順著耳根流進頭髮裡。她見梁思申閉著眼睛讓另一個小姑娘按摩,嘴裡卻非常複雜地羅列她這邊的小姑娘替她做的專案:清洗、美白、補水面膜……她什麼都不問,收起淚水靜靜挨著,讓小姑娘為她忙碌。溫柔舒適的觸感之下,她苦累那麼多年的心終於一鬆,坦然睡了過去。 梁思申的專案完成,她起身看著熟睡的韋春紅,看她露在衣服外面的粗糙雙手,不知怎麼就想起剛才雷東寶指給她看的山路了。這個城市以前不知道如何,現在看上去是不如東海那邊富裕啦,可能與沿海地區近年發展迅速有關。但毋庸置疑的是,宋運輝出去讀大學時,家境是很不好的。但竟然是須走著去火車站——以前宋運輝都沒提起過,梁思申也做夢都想不到。而那個初中畢業就高考,從那條蜿蜒山路走著出去讀大學的少年,現在卻是大家嘴裡的宋總。 梁思申不由得想到她有次回國內過聖誕假期,長大後第一次見到宋運輝。那是在建設中的東海工地吧,那次見到的宋運輝又黑又瘦,只有兩隻眼睛炯炯有神,而那年他也還不到三十。那年他都忙得只有與她吃一頓中飯的時間。 難怪他現在兩鬢見霜,一個從山路走出來的根基一窮二白的男孩子,要用多少努力才能到今天的成就,其中辛苦,不足為外人道。他只在信中雜亂無章地痛訴過他對工作的熱情和矛盾,他只說過「我很驕傲」,他從沒對她說過辛苦。 相比之下,她獨自在海外生存的曲折又算得了什麼?對,當年他還伸手幫過她呢。在他面前,她以後不要再喊累。 她又想到初與宋運輝戀愛時候,他的扭捏生澀,一個結過婚的男人竟然還不如她老練。她以前還以為是因為他個性太嚴肅,現在才知,他哪有時間好好享受生活?想著想著,梁思申的眼睛澀澀的,柔腸百轉地心疼。 一會兒韋春紅的臉終於被整理出來,韋春紅醒來,揉揉眼睛看鏡子中的自己,看來看(繼續下一頁)

去,雖然還是這麼張老臉,卻沒想到還真嫩了一些,血色好了許多。她很是喜歡。再看到一雙手也被休整過,指甲修得整整齊齊,照梁思申的說法,還做過蠟膜,她看著果然是細緻了許多,細緻得她以後再不願幹廚房裡的粗活。一覺睡醒,烏雞變鳳凰,這才是女人啊。可她有些訕訕地說,雖然像豆腐了,可還是老豆腐,與嫩豆腐沒法比。 梁思申好人做到底,又帶著韋春紅做頭髮去,還是韋春紅過意不去,坐在美發廳的椅子上硬是要梁思申回賓館休息。看梁思申走後,韋春紅心說,這個出身這麼好的女孩子可真會做人,知道她今天心情不會好,就拖著身子陪她這麼久。她不知道宋運輝以前的妻子是怎麼樣的,但心說肯定是沒法跟梁思申比。雖說她才遭遇被外面狐狸精撬了婚姻的事,可她怎麼都無法對宋運輝離婚再娶的梁思申反感。換她是男人,她也想要這樣的老婆啊。她不免坐在椅子上嘆氣,可她也是很好的老婆呢。對,她以後要保養得好一點,要多疼疼自己。 梁思申回賓館後沒再出去,也沒參加宋運輝評審會後的晚宴,她怕包廂裡的香菸味。她休息足了,晚上獨自去西餐廳吃了,回來看n。好在宋運輝很快回來,梁思申知道宋運輝是不願冷落她的。她跟宋運輝說了去小雷家的事,見宋運輝一天高強度的忙碌下來,神情有些倦,她就拿來另外兩個枕頭都墊到宋運輝背後。 宋運輝把似乎還想忙碌什麼的她拉住,兩人一起靠枕頭上,笑道:「別忙,一起說說話,你也累一天了。」 「沒有,我睡了一下午。你說,剛才我跟你說的東寶大哥的話,是不是真的?」 宋運輝猶豫一下,才點頭:「都是真事。」 「我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