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1980年 04

早答應了,但叫她怎麼說得出口,見媽媽這麼說,她就用力點頭。事情就這麼定下來。 雷東寶雖然賴皮得逞,但他認定萍萍就這麼定了,一路唱著「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乘著微涼的夜風回家。但他還是想到一件事,保證書,雖然容易,就是那麼幾句話,但問題是萍萍一家都是文化人,他拿自己寫的保證書出去還真有點犯怵。他稍一核計,不急著回家睡覺,先隔牆翻進村口雷士根家土圍牆,月下打門求援。 士根開門一見是雷東寶,大驚,伸手一把將雷東寶拖進去,拖了雷東寶一個趔趄,一手又捂到雷東寶嘴上。他探頭側耳觀察一番才關上門,這才拉驚訝的雷東寶進自己房間,輕道:「出事了,吃飯時候公社工作組來,先摸到你家,沒找到人,又摸到老叔家,跟老叔吵了很久,說到年前承包和磚廠的事,說我們承包是擅自瓜分集體土地,說我們磚廠是一小撮人侵佔集體資產為自己牟利,挖社會主義牆腳。他們等半天等不到你,帶著老叔回去公社了。」 雷東寶一張臉頓時墨黑。別人不知道,他不笨,他立刻想起年初跟老書記一起守窯那夜,老書記說他會做事不會做人,肯定是有人因此告到公社,工作組下鄉第一個找的是他,而老書記是替他頂罪去了。 士根見雷東寶不說話,在一邊獻計獻策:「東寶,你還是去哪兒避一避風頭,明天他們肯定還得來找你。老書記在公社人面兒熟,過幾天準能放回來。你不行了,你當兵那麼幾年,誰都不認識。」 雷東寶搖頭,他哪可以做什麼逃兵:「工作組來,誰替他們領路?」 「還能是誰,但老猢猻沒正經出面,閃了閃,指了你家的路就溜,這是四隻眼看見的。老書記家是你媽帶去的,你媽沒事。」 雷東寶面色鐵青,一把拳頭捏得「咯咯」響,老書記四月份時候曾經憂心忡忡提起,說前書記老猢猻與上面有些人關係不錯,年初承包到現在,老猢猻還什麼聲音都沒出,總是有點怪,果然,今天終於折騰出事情來了。老書記原先提防著老猢猻糾集以前一幫活躍分子扒磚窯搞破壞,走一貫的打砸搶路線,所以讓磚窯裡一直留著人,沒想到這回老猢猻走的是上層路線。雷東寶一時失措,對於打砸搶,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的是辦法,但對於公社來的工作組……他好歹是部隊復員的,並不是個無政府主義者,他得考慮如何應對。雷東寶從來沒應付過太大的陣仗,一時有些不知如何安排,可他又知道自己不能說出來,以免動搖軍心。 士根見雷東寶擰眉沉默,又補充道:「工作組讓磚窯立即停產。」 「磚窯?」雷東寶想起他下班去宋家時那才燒透一半的磚,「磚窯熄火了?一窯磚不都得廢了?」 士根點頭:「民不跟官鬥,你出去避避吧,等風頭過了再回來。他們針對的是你,不是老書記,老書記那兒不會有事。一窯磚廢了以後還可以燒,你要是被公社抓去,往後誰還敢開磚窯。」 「我避?等我回來,小雷家又是老猢猻天下了。去年初老猢猻下臺,是公社裡誰的決定?我找他去。」 士根對大隊裡的事一清二楚:「是縣裡去年新上任縣長的決定,聽說新縣長上任,接連派出好幾個工作組到各公社,動了好幾個大隊的領導班子。東寶,你不會是想去找(繼續下一頁)

縣長吧?縣長哪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再說他們正愁抓不到你,俗話說官官相護,公社要抓你,縣裡能攔著?你送上門去讓他們甕中捉鱉嗎?我看你還是避避風頭,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再對症下藥。千萬不要莽撞,平白犧牲自己實力。」 雷東寶揮手否決雷士根的建議:「士根哥,你腦筋很好,膽子很小。別說我不肯避出去,就是能避,避回來一切照常,我也不能走。先說我做的事國家允許,這是我大學生小舅子說的,再說已近六月,我們磚窯給大隊掙的錢得全拿出來買高產晚稻稻種,拖幾天得影響育秧工作。我不能走,沒法走。我帶大家鬧承包鬧磚窯,有點小事我先躲,我還是男人嗎?明天我去找縣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