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你會憑心裡一根什麼屁準繩上去阻止,他是什麼態度?他肯定是衡量利害關係才會做出決定,也不一定阻止,他最擅長旁觀,對不對?」 梁思申當即語塞,好久才支支吾吾:「可他還是……不做壞事。」 外公不屑地斜外孫女一眼,道:「小輝那樣很正常,你才不正常,有你這樣黑白分明的嗎?我看你是家境太好,發展太順,我早該多修煉修煉你,唉,現在著手來不及了,你已經成形,可惜了一塊好坯子。」 梁思申鬱悶地道:「我要是塊百鍊精鋼,看你還敢不敢死皮賴臉跟著我住?」 外公不客氣地道:「總算有點自知之明。」 梁思申悶得不行,打電話給宋運輝問起那家上市公司處理下崗職工的事,問是不是他的決策。宋運輝不知道梁思申為什麼想到這件事,猶豫了一下,回答:「是我。」 梁思申吃驚,卻堅持著問:「你肯定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操作的吧?他們無視那些下崗工人的生存。」 「我知道他們的操作,但是不剝離那些冗員,企業別說是無法生存,更不可能上市籌集資金獲得發展,害的是更多人。權衡之下,只有犧牲一部分,你也知道,老國企的包袱非同小可。」 「應該有更好的安排,哪怕是維持他們的溫飽。」梁思申覺得電話那端的丈夫前所未有的冷酷。 「思申,你讓我往哪兒安置這些下崗人員?」 「可你起碼不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是不是?你其實也知道這麼做是不好的,否則你為什麼瞞我,說你住不上賓館才住到鄰市,是不是?」 宋運輝很不願意被如此責問,可是那是他愛的妻子,換作別人他早不予理睬,他只好認真地解釋:「思申,現實中很多事情的處理沒法理想化,因此你在做決策的時候必須做出選擇,有選擇就有放棄,拖泥帶水的結果是牽累更多。我並不是因為你猜測的有意瞞你,而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我怕說了後你在看不到我的時候為我擔心。」 「可是……」梁思申聽了丈夫的話,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思申,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把具體決策環境和我們究竟做了什麼跟你詳細說明,你別道聽途說,有些報導並不客觀。」 外公小心打磨著他的沉香如意,嘴裡卻是一點不會放棄趁火打劫:「當你發現你跟周圍所有人的行為準則不一樣的時候,說明你的價值觀有問題了,最該反省的應該是你。」 梁思申泥塑木雕似的坐在電話機旁,只餘兩隻眼睛瞪著外公冒火。自爸爸去往美國後她情緒低落至今,幸得背著奉養外公的(繼續下一頁)
責任,和丈夫兒子的愛,心情才漸漸平復。可最近又接二連三發生讓她無法認同的事,讓她進一步否定以前尊敬的所有長輩,以及生氣最愛的丈夫。她回想外公對宋運輝的定位,分析宋運輝過去一言一行的背後,她驚悚地發現,她似乎在懷疑丈夫。她忙打住不想,可是心情卻是跌落低谷。難道她的價值觀真是有問題? 偏偏這時候電話響起,她懶洋洋地接起電話,卻是戴嬌鳳在那頭焦急地道:「小梁,那個楊邐聽說請一天事假後還想再請,被他們上司拒絕後一直曠工,三四天了,怎麼辦?」 梁思申有氣無力地道:「放心,她是成年人,既然知道請假,就不會有事。」 「會不會是我們找她麻煩弄得她沒法上班了?哎呀,我其實不想……我只想尋尋開心而已,不想太為難她的,她要是想不開怎麼辦?」 梁思申遲鈍了很久才想到戴嬌鳳說的是什麼意思,沒精打采地道:「好,我通知她哥。」 外公笑了:「戴小姐這個沒腦袋的,楊邐小,她那時候不是更小?怎麼心腸這麼軟呢,我真是白替她出氣。」 梁思申白外公一眼:「都是你做的好事。」她打電話給楊巡,沒敢說原委,只說有人反映楊邐曠工三四天。那邊楊巡一聽急了,以為楊邐又是耍小性子,有始無終。楊巡接這個電話的時候正在回家路上,一路氣悶回到家裡,對任遐邇憤怒地道:「你說要我怎麼管楊邐?要不要把她捆回家?」他都不肯喊「老四」了。 任遐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