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還不到利潤臨界線,因為去年的辦公費用很高,每次上海來人的旅差費報銷,拿來給我們做一次宣傳綽綽有餘。但如果再依照現在的開支速度滑下去,離警戒線就不遠了。」 楊巡一聽,幾乎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繃緊了倆小時的肌肉一下鬆快下來,眉頭也舒展了。他急切地道:「你說詳細點。」這時兩杯金湯力先上來,楊巡讓一杯給任遐邇,看著任遐邇從大包裡掏出列印資料和一支原子筆,卻見任遐邇不急於說話,先抓緊時間一臉好奇地看酒杯,晃著那酒杯聞酒香,拿手指劃過杯外晶瑩的水珠。此時楊巡已然被任遐邇的幾句話洗脫所謂賭氣的重負,看任遐邇的小動作就覺得分外可愛,坐對面一言不發不打斷她。等她小動作做完,才寬厚地道:「金酒不算烈性,又加了湯力水和冰塊,比啤酒度數沒差多少,你試試看,若不喜歡就放著。」 楊巡這麼說,任遐邇感到挺不好意思,有些依依不捨地放下杯子,道:「等一下還得回去商場,不喝了吧。楊總請便,我來解釋我分析的資料取樣……」任遐邇看到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經過他們桌邊,對著她看了好幾眼,卻不理楊巡的起身招呼,揚長而去,甚是好奇。然後看到楊巡受人冷落卻一臉若無其事地坐下,還笑著解釋說「高幹子弟,不過是前高幹子弟」,她不知這是為啥,但當然不好追問,就開始看著報表解釋。一會兒羊排上來,兩人還能邊吃邊說,但等濃香四溢的酥皮湯上來,任遐邇就差沒說句「廢話少說,吃飯要緊」,直取罐上酥皮。可是又不知道該用叉還是用刀解決那酥皮,很是疑慮,又不見楊巡動手,她無法模仿之下,情急之下只好用洗淨的兩隻手。 楊巡這時候早已滿心輕鬆了,看起來都是楊速賴他,他做事明白得很,目標也清白得很,沒楊速說得那麼咬牙切齒,他很理智。既然如此,那些不堪的過去,他當然不會再去想起,他堅強,他不受幹擾,他願意這麼相信自己。他認準羊排的味道,吃得舒服,拿起麵包把所有湯汁也收了,才去對付那湯。而任遐邇充滿探究意味的吃相全收在他眼睛裡,但他不會說,這小姑娘臉皮嫩。他也清楚,他的西餐廳策略再次奏效。 回頭,楊巡把任遐邇的那杯酒也喝了,喝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蕭然那桌。在別人眼裡,大約蕭然還是那麼目中無人,但是對於吃過蕭然苦頭的楊巡而言,他太清楚,蕭然已經大不一樣了,否則他今晚哪有這麼安全。他此時可以得意地想,他楊巡就不一樣,他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一步一個腳印上來,就跟打仗打的是陣地戰,雖然打得辛苦,打得慘烈,可是打下的地盤卻是江山永固。 他喝下最後一口金湯力,對任遐邇滿懷豪氣地道:「我不信透過我這半年努力,五一不收它個滿堂紅!走,回去幹活。」 任遐邇看看楊巡,不曉得老闆怎麼忽然陰轉晴了,心說好像與小老闆說的那原因對不上號啊。看來老闆是擔心超支。她不知道兩兄弟私下對話是什麼內容,讓老闆摔門而出。她現在反正很好奇,對於這個據說是小攤販出身的大老闆充滿好奇。看著不像是沒文化的人,她覺得老闆挺有深度的。而魄力,那是不用說的了。 楊巡迴去四樓,看到四樓在楊速的監督下有條不紊地加班加點。他徑直走到正幫著一起搬一張藝術沙發的楊速身邊,搭手幫完忙,一拍楊速肩膀,拉到一邊,道:「我問了小任,問得很詳細,所謂超支是你的錯覺。不過我會收著點手腳,小任警告我支出快接近警戒線了。」說到這兒,他一臉意味深長,「我最先都憑直覺做事,後來跟著梁思申學來可行性分析,以後要多倚仗小任他們,全面用數字來決策。直覺不可靠。」 「大哥,可是你這回反常。不說別的,全場七折,你怎麼跟那些櫃檯算帳?我們吃得消全場七折嗎?」 楊巡此刻因任遐邇的解說而更胸有成竹,但他有意賣關子:「老二,你還是沒領會我剛才的話,你不能憑直覺,你要學會算。老三從他香港、臺灣同學那兒取來的經,哪會離譜。」 楊速瞪眼看著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