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刻準備搶食的狼。劉家雖然也曾在運動中起落,可劉啟明畢竟也是養尊處優。宋運輝心中異常氣憤,可佯笑著道:「你剛從劉總家出來?看樣子準備結婚了?」 「早呢,早呢,呵呵,不急。你來這兒,也是從哪家姑娘家剛出來?」 宋運輝笑道:「只有當苦力的命,門沒進茶沒喝。哎,你說起農村,我倒想起去年夏天我小朋友來那次,哈哈哈。」 想到那次劉啟明被梁思申氣哭的事,虞山卿有些訕訕的,再說,那次梁思申還用英語罵了他一句色狼,還是他回家拿字典一查才查出來的俚語,他一時沒法再太得意,立刻轉了話頭,繼續搶佔高地:「下禮拜,我們得集體去上海量體裁衣定做西裝,如果最終談下來的裝置在美國,正好我可以幫你帶東西給你那個小朋友。」 宋運輝心頭刺痛,淡淡地道:「小虞,你努力終於有結果。」 虞山卿「嗤」地一笑,笑得異常諷刺。他當然知道宋運輝話裡有話,但是綿裡藏針有什麼用?反正,機會已經屬於他了,談判,甚至出國,多少天,他可以緊密接觸最高領導,到時有什麼不可手到擒來?所以,在宋運輝面前,他連含蓄都不必了。虞山卿得意地想,所有的都是他親手努力得到,而且姿勢又是非常漂亮。 宋運輝回到寢室,輾轉不能入睡,渾身火熱。即便是如此寒冷天氣,他兩手伸出被子抱頭沉思,還一點不覺寒冷。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從小聽得多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老話,究竟算不算過時悖晦? 到第二天上班,大家還熱議這事,也有人指出虞山卿如果不是打壓下宋運輝,機會原本屬於宋運輝。宋運輝聽著頭大,巴望著他們不說。可同事們怎麼可能不說,多少年了,金州終於迎來這麼一件大事情可供大嚼舌根。這一天,宋運輝度日如年,還是逃到圖書館閱覽室找清靜。經過劉啟明的時候,他神色如常。 晚上,宋運輝吃完飯正半躺床上看書,程開顏上門。宋運輝好像是冥冥之中有感應,或者說是他正在等待程開顏的到來。他客氣但並不是很熱情地接待了程開顏,將杯子用開水燙了,才給小姑娘沖一杯開水。一會兒工夫,滿室都是劇烈的香。 所以程開顏有點坐立不安,有勇氣上門了,卻沒勇氣抬頭。她拿來的一隻鋁飯盒放她面前。還是宋運輝問一句:「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 「問同學的呀,一問就知道。」今晚不用迎著寒風,程開顏就說話細聲細氣的。 「哦,對了,你們同學都是廠子弟。劉啟明你認識嗎?劉總工的女兒。」 「當然認識,跟我哥是同學呢。」程開顏忍不住警惕地瞥宋運輝一眼,「你也認識她?」 「當然,我常去圖書館,常遇見。很嫻靜美麗的一個女孩。」 「可她現在跟生技處的虞山卿是一對兒,就是那個踩你的虞山卿。你不知道嗎?她太可惡了,夥同虞山卿和她爸一起踩你,我爸說本來機會肯定屬於你的。你別理她。」 宋運輝不由笑道:「她跟虞山卿同進同出,我們全宿舍樓都知道。前一陣她爸不是失勢嗎?那時候劉啟明上虞山卿寢室找他,虞山卿到處躲避著劉啟明,一直到劉總恢復位置,兩人才又好上。這些我們都看著。」 「真的嗎?」一說到這種事,程開顏不再拘束,又被宋運輝說出的話驚住,兩隻眼睛更是瞪得桂圓核似的圓。 「別說出去,劉啟明挺秀氣一個女孩,我們旁觀的都替她打抱不平,不忍心看這樣一個人傷心。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程開顏不語,嚴肅地注視著宋運輝,心裡非常排斥宋運輝對劉啟明的憐香惜玉,好久,才勉強打起笑容道:「今天不用上課,明天呢。謝謝你昨晚送我,我媽媽說你真是個有口皆碑有責任心的人,送我到家還看著我上樓才走。她本來還想自己過來道謝的呢,我不讓她來,可別嚇著你。我……」程開顏將鋁盒推給宋運輝,「我做的肉餅蒸蛋,媽媽說食堂吃得不好……嗯,你一定得收下,這是我謝謝你的。」 宋運輝沒推辭,開啟飯盒一看,就是在飯盒裡蒸的,上面還黃黃地臥了兩隻雞蛋,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