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頓接著道:“臣妾看了南潯的歲貢,因那裡苦寒,朝廷要求的也並不多。”
“一味輕徭薄賦,派欽差大臣也不是辦法,終歸是治標不治本。”穆清雨思忖道:“璟王曾與臣妾提過冬日裡也能播種蔬菜的法子,不如叫他來寫個詳細的摺子呈上來,皇上再另派人去做這件事。”
穆清雨所說的正是天朝的蔬菜大棚,她是個文科生,並不十分懂其中的行道。若是能與璟王這理科狀元郎商量出此事,說不定可解南潯的燃眉之急。
天色擦黑,混著細雪,樂悠宮內方華燈初上。
筵席之上,擺著各式珍饈美味。太皇太后舉箸夾起一塊魚肉,魚是鱘魚,細白的肉微微卷起,就著橙黃色的耗油湯汁,泛著誘人的光。
太皇太后雖已過杖朝,但身子骨還硬朗。魚肉鮮嫩,她食起來箸子未停。
用了小半條魚後,太皇太后方才放下箸子,對太后道:“太后,今年是什麼年?”
太后微微一笑,放下酒盞仰眸答道:“今年是昭帝五年,說來巧,剛好還是個閏年。”
“哦?說來清雨也嫁到我大昭五年了。”太皇太后笑道。
常珝正在為穆清雨面前的魚挑刺,聞言笑道:“時光驟逝,皇后來到大昭確實已有五年之久了。”
太皇太后望著他二人帝后恩愛,露出慈祥之色:“竟有這麼久了?哀家年歲大了,腦子越發不好使,怕是也沒幾年啦。”
歲數大的老人,總會說這樣的話。穆清雨依稀記得兒時院子中有位百歲老人,就是常常唉聲嘆氣,感嘆自己命不久矣。
這樣的心態其實對老人家並不好,他們會有這樣的心態,應是生活太孤獨,覺得沒有了可想的念想。
穆清雨思忖了片刻,她笑道:“皇祖母您瞧起來精神矍鑠,定能長命百歲的。兒臣將來的皇兒還要仰仗太皇太后您老人家取名字呢。”
“那孫兒就先預定一個好名字。”璟王舉杯亦笑道:“枕月雖還有七個月才生,但也比皇嫂早,就先拜託皇祖母了!”
太皇太后面露喜色,她像個孩子似的拍了下手:“好好!你們的孩子,哀家的重孫子重孫女們都讓哀家來取名字!哀家這些年也的確未見宮中有喜事了。”
她頓了下接著道:“說起來還未好好與清雨說過話,一會兒筵席罷了,你們都先回去,哀家要與她說幾句體己話。”
太后笑道:“正好,哀家這兒啊有幾個生兒子的好方子,一直沒工夫給皇后,一會兒一塊兒與皇后說說吧。”
穆清雨輕咳一聲,臉紅道:“是。”
太皇太后又問道:“那皇帝,不會怪哀家霸佔了皇后吧?”
常珝跟著輕咳道:“老祖宗的吩咐,豈有不從之理。”他笑道:“朕瞧著這晚膳也用的差不多了,就此散了罷。”
宮燈煌煌,穆清雨垂眸數著裙襬上的褶子,等著太皇太后淨手,與她說話。
她不知怎的,莫名的有些緊張。這感覺就像班主任訓話一樣。
太皇太后放下帕子,便叫下人盡數退了出去,一時間宮殿內僅餘穆清雨,太后,太皇太后三人。
繡著金絲鳳鳥的屏風與殿上穹頂的宮燈交相輝映,映著太皇太后的臉,現出了威嚴之色。
太皇太后抿了口茶,放下杯盞忽然不動聲色道:“皇后,你是西貝來的,哀家是知曉的。”
穆清雨起初還未明白太皇太后之意,回味了兩遍後,方抬起眸子道:“啊?”
太皇太后微笑道:“太妃那些勾當,也只能瞞過太后的眼,卻瞞不住哀家。她做了什麼,哀家一清二楚。”她頓了下緩道:“皇上喜歡你,哀家便也不追究你的來歷,但現下太妃下落不明,此事卻有些難辦。”
太后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