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好奇勝於先上。雖說到了蘇州,園林和寒山寺才是必須一遊的地方,在楊凌心中,倒是燕子塢才是第一向往之地。張天師是道家至尊,到了這佛家聖地,也覺得自己身份有些尷尬,至於莫清河、吳濟淵又是本地遊慣了地人,雖然老方丈十分殷勤,眾人的遊興也都不甚濃。
這一來眾人走馬觀花,本來不大的寺廟走起來更快,只不過半個時辰,楊凌就轉到了寺後,繞過前邊閣內供奉的佛像,一轉過去他就瞧見兩名僧侶正雙手合什,跪在蒲團上頂禮膜拜,楊凌初時還以為是寺內僧人參禪禮佛做功課,忙止住了腳步,不過他們為何在佛像後邊施禮,卻令他有些奇怪。
那位方丈原來以為欽差大人不會這麼快就逛到後院,所以並未及時叫這後院僧人迴避,這時見影響了大人遊興,他忙擺手示意知客僧將那兩個灰衣和尚趕開。
楊凌見那兩個和尚一身僧衣與寺內僧侶有些不同,二人肩後又都揹著斗笠,似是遠道而來,瞧著總覺得有些怪異,又有些熟悉,他蹙著眉想了想,忽地想起一些日本漫畫片中見到的僧侶就是這副打扮,不由奇怪地問道:“方丈大師,這兩位高僧可是貴寺的僧人?”
方丈恭敬地道:“欽差大人,這兩位僧侶來自日本拾得寺,是來本寺參拜並求取佛經、佛像等物的。”
吳濟淵一旁笑道:“大人,唐貞觀年間此寺有兩位得道高僧,名曰寒山、拾得,後來拾得和尚東渡日本,在日本建了一座‘拾得寺’,傳道授經,甚受當地人敬重。故此日本僧侶和信徒若來東土,大多要來這寒山寺參拜一番。”
“哦?”楊凌見寒山寺方丈和吳濟淵談及日本,神色從容,毫無不忿之色,心中先是有些詫異,隨即便想到此時日本尚未對中國犯下滔天罪行,雖然沿海一帶倭寇作惡多端,但那群海盜在日本同樣屬於不法歹徒,況且其中還夾雜著許多中國海盜,這時的百姓並未因此遷怒日本國人,不禁釋然一笑。
他抬步走到那兩個正欲退出殿去的日本和尚面前,先向二人參拜處看了眼,見牆上淺淺一副畫像,年代甚是久遠,繪的是兩個憨態可掬、甚至有些滑稽的和尚畫像,方丈大師迎上來笑道:“大人,這便是寒山、拾得兩位高僧的畫像了。”
楊凌點了點頭,瞧見畫像左邊有兩行字,這兩句對話實在有名,他早就聽說過,只是一直不知出處,此時見了這才曉得竟是出自寒山、拾得之口。
他順口唸道:“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旁邊立即有一人接道:“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楊凌詫然回頭,瞧見正是兩個年輕的日本僧人之一,正合掌向他回答,楊凌不禁笑道:“你這和尚,倒記的清楚。”
那日本僧人地他誇獎,臉上不禁露出喜色,說道:“多謝大人誇獎,貧僧圓仁,是日本‘拾得寺’僧侶,貧僧還記得寒山大師曾問:還有甚訣可以躲得?拾得大師回答說:彌勒菩薩曾雲:有人罵老拙,老拙只好說;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面上,隨它自幹了,我也省氣力,他也無煩惱……”
那一段偈語足足有三百多字,這和尚記的清清楚楚,一一念來抑揚頓挫,方丈大師聽罷欣欣然合掌道:“善哉,善哉。”
圓仁微微一笑,滿面矜持地向方丈合什一禮,顯然也有些自得。吳濟淵在一旁呵呵笑道:“拾得大師東渡傳經,果然信徒眾多,真是功德無量。”
楊凌瞧著這口述高僧偈語,面帶得色的和尚,想起後世他們舉國化身強盜、到中土來燒殺搶掠地行為。不禁淡然一笑道:“拾得大師這段話確實蘊含玄妙佛理,大師記地果然純熟,那麼我來問你,你背的下來……可鑄得到麼?”
圓仁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