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辛楊的俊顏一沉,一個翻身躍入馬車,欺身至書錦面前,右手,緊緊鉗住她的下頜,逼著她直對他眼中的恨。
她咬牙,忍著他手勁過大帶來的疼痛。
半晌,他倏地垂下眸,發出一聲冷笑,“哼,公主,這個由你開始的遊戲,沒這麼容易就結束的。”
轉身時,故意拂袖而去。自那袖中滑落的,正是那隻信鴿,只是,早已沒了生氣。它腳上,還好好綁著自己寫給父親的密函。而那胸口致命的飛鏢,那些小巧精製、還鑲了金邊,不是汀香的,又能是誰的。
書錦倒抽了一口涼氣,知道柳辛楊說的沒錯,一切都沒有結束。甚至,正朝著她無法預知的可怕方向發展。
熟悉的“錦苑”二字、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她原以為這生都不會再見到這些了。誰想繞了一圈,又回到這裡,只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公主!你還活著!”
清脆如銀鈴的聲音溢滿了驚喜。
“芷蘭?”她詫異眼前這個飛奔迎來的人竟然完好無損。
洞悉汀香陰謀的芷蘭竟然沒被滅口?
“公主,芷蘭好擔心你。”芷蘭又哭又笑,完全不顧下人該有的禮數。
“我沒事。”她虛弱一笑。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覺得自己彷彿掉進了一個幽暗無底的洞穴,出不得又逃不了。更可怕的是,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落在這洞中。而同樣落入洞中的儉言,現下又是怎樣的情況呢?
心一揪,為與他斷去了聯絡。
“公主,儉言……沒對你怎麼樣吧?”芷蘭小心翼翼地問著,杏眼中卻已寫滿了沮喪和失望。
“儉言對我?他能對我怎麼樣?”翦瞳中寫滿不解。芷蘭這話究竟是從何說起。
“公主,你就不要瞞芷蘭了,汀香和小舞夫人都說了。”芷蘭嘆著氣道。
“說什麼了?”
“說儉侍衛饞涎公主美色,欲對公主非禮。被汀香和小舞夫人發現後,用公主性命相要挾。但公主寧死不屈,帶著儉侍衛一起跳了崖。”
“唉。”芷蘭再次嘆氣。怎麼也沒想到,險些成了自己夫君的儉侍衛竟然是這麼禽獸不如的。
書錦驚得合不攏櫻唇。事情竟然被曲解成這樣!
“芷蘭,去給公主備些小菜。公主大半晌沒吃東西了。”溫柔關切的聲音自背後飄來。
“是,奴婢這就去。”芷蘭連忙作了個揖,飛奔向廚房方向。
“怎麼樣?故事還合你的心意吧?我的公主?”戲謔的男聲中混著毫不掩飾的得意。
“不是那麼精彩。何不改成公主和五品侍衛通姦被抓呢?”她回頭,唇邊裝點上清冷的笑來,“一箭雙鵰豈不是更省心省力?”
既然這場戰役避無可避,那她就切斷一切顧慮,選擇直接面對。
“你!”柳辛楊重重拉過她的手腕,手勁大到幾乎捏碎了她,“朱書錦,得不到你的人,我便叫你心裡的人也不好過;得不到你的心,我便挖空這顆心。”
重重甩開他的手,回給他的笑容明媚到漾人心魄,“就算你把我碎屍萬段,每一段上也都只烙著‘儉言’二字。”
“那就等他碎屍萬段時,看看上面有沒有你的名字吧。”他眼中閃動著毀滅的光芒。
“你到底是用什麼卑鄙的法子讓我父皇把他抓走的!”她瞪他。
“對他?我有的是法子。只有對你……”眼光怔怔停在她臉上,不再言語。
“公主,老夫人聽說您回來了,叫傳話讓您得閒過去一下。”端著飯菜過來的芷蘭笑盈盈地傳話。完全沒有意識到兩位主子的面色都難看到嚇人。
老夫人讓她過去?是接受教訓還是驗證清白?反正與她都是一般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