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喉嚨繼續道。“那就請沈文司說說看,文案庫裡的差事當得可還舒心?未曾被你大意的一把火點著了,真是不簡單。”
“回大人話,已經理出目錄在此,敬呈堂上撿看。”沈驤從袖管中抻出紙紮遞過去。
楊潤接了並不看而是在手中耍弄著:“好意提醒你一句,年後上面要隨時考驗,辦差不力的後果不是你能設想得到的。”話音剛落,拿在手中的紙紮便甩進座旁取暖的火盆。楊潤回頭掃了一眼,轉頭回來向沈驤道:“抱歉,本官一時手滑沒拿穩。”
沈驤出乎在場人意料的,根本沒有欲搶步上前把紙紮救出的意思。淡淡道:“無妨,尚有底稿謄抄一份再送來就是。”
楊潤眼睛一翻,幾乎看不到黑眼珠,袍袖一摔便起身走了。旁有心揣惴惴的幕卿湊過來好心提醒,還是想辦法打點一下;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搪。
未出將軍衛大門,沈驤又和楊潤走了對臉。這一回直接開言:“沈驤你好大面子喲,鈞臺賞臉親自賜見。隨本官進內堂吧;記好要小心答對,明白麼!”想點點頭,默然跟在後面。
轉進內堂,氛圍比之前堂多了許多溫暖生氣。楊潤步入內間半晌才折回。臉上看不出喜怒。留了沈驤在一個側間等候就先走了。
將近午時,室外多了腳步來往聲,招呼僕人往內室傳送膳食用水的對話聲。只需略回頭就可看見,有粗使小廝抬著浴盆、水桶、食盒等,腳步穩健的進進出出,不需多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待促使小廝悉數推出內院,一個家僕裝扮的人走過來傳話,大人請文司至堂內說話。
步入堂內,張面就看到葉茂正是剛穿起衣袍,滿面得色的坐在黃梨榻上,腳踩著暖爐品茶。身後跪著一個姣童滿面含春,為他細細梳頭綰髻,又揉捏肩臂,同時低聲調笑著。
“聽,那邊房中也正是得趣,比你叫得還歡呢。”——“嗯~~”姣童扭著身子在葉茂身後蹭著,豔媚異常的笑著。
走在階下時,驤就已經聽到室內時高時低的淫呼浪叫,但這些只令那雙眸子中多了幾層寒意。直立於堂口,挽手一揖,什麼話都不想說。
葉茂遣了姣童迴轉內室,整肅表情開始問差事:“楊潤說你故意拖延,還將文件目錄有意丟進炭火盆,頂撞上官。此人不知內層底細,儀光毋需與之計較;少時再謄抄出一份送上來便是。來人,看座。”
沈驤斜簽著落座,兩手對插在袖管中淡淡答道:“謹遵鈞臺教誨。不知擔任何時要那份目錄,在下回去趕抄一份再送來。”——“不急。時值年尾,聊唄薄酒約上兩三友人小聚一回。儀光初來乍到,便一起來坐坐與眾家認識一番。如後走動起來也便利。底稿的事,隨後關照個小廝往庫中走一遭取來便是。”
只怕酒無好酒,你有好酒,我卻沒有那個好胃口。驤暗思道,身為暗衛明目張膽結交朝廷命官,本就是一大忌諱。讓總舵知道,就是個無罪也該殺的罪過。“鈞臺愛惜留飯,驤著實惶恐自不該辭。只是上封鐵律,驤不敢觸犯,還望大人海涵。至於目錄底稿,卑職回去加好封條便送來。”
葉茂的臉色如門簾般直掛下來,那副表情顯然是在切齒叱罵:給臉不要臉。
“若是鈞臺現在就要看呢?”隨著陰冷的叱問,一箇中年人從屏風後面出來。陰白的面色,三抹黑鬚圈的兩片唇更顯得薄如紙。一身銀白錦袍恰到好處,由玉帶系出猿臂蜂腰。一隻雲頭銀簪彆著髮髻。目光看定沈驤時,兩隻眼睛頓亮許多,口氣不經意間緩了一層。“小沈文司,足下可曾見過,哪個公門中人年關述職時會對上司聲稱:檔案忘帶稍後送來···?”
驤明白,今日委實是個年關,除非迎頭衝再不可能輕易過去。故朝來人挽手一禮:“這位大人說的極是。如此請借筆墨一用。卑職到側廂去默寫出一份來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