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裡?”“不知道。”
“至尊教主為什麼被稱為佛門皇帝?”
趙歸真咬了咬牙,冷聲道:“貧道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盤問過!”
陽春霞欠然道:“道長若有相問,晚輩也知無不言。”
“好,貧道先問你,那部《阿含經》你是還給白馬寺了?”
“歸還了。”
“歸還在誰手上的?”
陽春霞一聽,頓時警覺道:“還在寺主手上——白馬寺主收過後,順手便收進了懷中,白馬寺主一死,我便被寺中和尚趕出了白馬寺,以後就不知道了。”她撒了一個謊,不願為亡父的師門惹禍。
趙歸真眨了眨眼,信疑有半。他再問:“那部《阿含經》是什麼紙張印的?”
“道長何有此問?”
“你別管,你快說,那部《阿含經》是什麼紙張印的?”
“好象是……長安石印紙。我沒注意。”
“吞吞吐吐幹什麼?究竟是什麼紙?”
“紙就是紙,晚輩說不明白!”陽春霞大聲說。
趙歸真怒道:“紙的種類很多,有絲綢織的絹紙,有棉織的帛,有絲棉混織的帛經紙,有書畫用的宣州宣紙,有白麻紙,有紙草紙,有書寫專用的長安官紙,貧道問你,那《阿含經》是用什麼紙裝訂的?”
“晚輩說不清楚!”陽春霞臉色蒼白,心中明白自己實在對不起救了她一命的趙歸真,但她覺得回答得不好會給白馬寺招禍。
她父親是白馬寺出身,她得迴護著白馬寺一點。
趙歸真怒道:“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實在該死!一路下去,不管你往哪方走都會有人取你性命,你去死吧!”
趙歸真罵完,恨恨地身形一晃,倏忽不見。
陽春霞站在原地呆立半響,心想,既然趙歸真說她不管往哪方走,都有人取她性命,那就該往哪方走還往哪方走吧!想到這裡,她一挺腰板,棄馬步行。因為騎馬行於官道,固然省力,可是馬蹄聲響,老遠便能聽到。她若步行,略展輕功,便可將腳步聲降到極輕處,也就便於隱藏自己了。
陽春霞將長劍歸鞘,卻不扣鎖簧,而以手持之,急掠而去。
天色微明時,她已遠離三門峽。大半夜急掠,她已離靈寶不遠了。陽春霞找了一片樹林,打算易容,白天也好趕路。她一走進樹林,不禁就驚呆了——她的師姐天昊師太,正盤膝坐在樹林中間的一個土墩上,冷冷地望著她。
陽春霞大驚之際,進退為難。想走吧明知有天昊在,她又怎麼走得了?這時,天昊開口了:“你過來坐下。”
陽春霞沒有過去。
“你真以為我要殺你麼?你竟那麼相信趙歸真的話?”
陽春霞驚道:“趙歸真說那些話時你在一旁?”
“是的。我在附近。”
“那你為何不現身出來?”
“我現身出來幹什麼?”
“幹什麼?你眼看著我被三門山三鬼殺掉?”
“以你的武功,三門山三鬼殺得了你嗎?”
“那一叉偷襲還不險嗎?”
“你不會以手奪叉以腳踢鬼門鬼嗎?我不是教過你近身搏巧的諸般技擊嗎?”“趙歸真說你打服了三門山三鬼,令他們來殺我,是不是真的?”
“不是。”
“叫我如何相信?”
“你要怎麼才能相信?”天昊反問。
陽春霞想了想說:“師姐,你告訴我,我母親在什麼地方?”
天昊道:“你母親不是早就死了嗎?如若不然,又何必讓你拜師父為義母?”
陽春霞沉默不語,明白自己從天昊口中是什麼也聽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