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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第 71 章

七知道這距離以他的耳力聽得一清二楚,不禁放聲大笑。

寶珠又說:“我還知道他肯定沒學過易容術。”

霍七郎笑問:“何以見得?”

寶珠得意地道:“有一回我畫了血暈斜紅妝,用胭脂在臉上繪出傷口,他根本分辨不出真假,嚇得臉都青了。”

霍七郎拍著桌子,笑得更加恣意。

韋訓下手略重,不慎扯斷了馬鞍的皮帶,只能重新打結。雖受了調侃戲謔,畢竟她口中談論的不是別人,患得患失的心緒才淡了。

早上就出門去的十三郎終於回來,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根八尺長的細旗杆,上面掛的不是旌旗,而是懸著一根掛果的翠綠桃枝。幾個人全都收拾停當,一起騎馬出發去玉城龐家。

寶珠奇怪地問:“你拿這根杆子是幹什麼用?”

十三郎回答:“大師兄讓準備的,說是桃枝辟邪。”

寶珠心道這大概是什麼民間傳統,倒也有趣,周圍多有他這麼大年紀的孩子吵嚷著討要銅板彩果,十三郎往日喜歡吃零嘴,今天竟然一看不看,手裡抓著那根掛有桃枝的旗杆,亦步亦趨跟在她身邊片刻不離。

玉城龐家派了六個家丁專門保護九娘子,將她圍在中間。寶珠自小習慣出門就有上百個宮人儀衛簇擁圍繞在身邊,不覺得哪裡不妥,只是十三郎靠得最近,寶珠突然間發現他比當時在翠微寺初見長高了許多,以這個勢頭,過不了多久就要追上她的身高了,心中覺得很是奇妙。忍不住想:留在宮中的弟弟李元憶,是否也變高了呢?

玉城龐家不愧是當地土豪,在鬧市區擁有富麗堂皇一大片府邸,遠遠看去,只見軒冕相望,園池櫛比,其規模不比長安城南的莊園小。長安的南郊自古以來都是豪門望族的別業聚集地,特別是樊川的杜曲和北端的韋曲是杜、韋二大名門的世居之地,有“城南杜韋,去天五尺”的讚譽。

寶珠心道十三郎俗家姓杜,韋訓姓韋,身邊這兩個杜韋雖與豪門同姓,卻是身無分文的草莽俠客,與那去天五尺的兩家對照,倒是很有意思。

為了龐公子的婚事,全家上下都忙得腳不點地,寶珠一行人抵達時,龐良驥正站在龐府大門口監督僕人往門楣上放東西,托盤裡是三支箭矢,應該也是婚俗之中用來辟邪的東西。

看見他們一行人到,龐良驥喜道:“可算來了!”當即迎接他們進家裡休息,他早早就換上了新郎穿著的大紅色絳公服,人逢喜事精神爽,連走路都快了許多,一眼看去已經與常人無異了。

寶珠欣賞龐府庭院中的景色,卻見假石花樹都被盡數移走,許多僕人忙著平整草坪,開始扎露天舉行典禮用的青廬帳篷。到處人來人往,呼喝不休,滿地都是泥腳印,早已沒有什麼景色可言。

龐良驥說:“都怪前些天不停下雨,這青廬應該早就立起來的,現在忙忙碌碌的只怕有差錯也看不到。”

僕人們緊跟著擺上胡床,讓小主人坐下休息,龐良驥興奮過度,根本坐不住,龐總管勸道:“小郎,這儀式可要忙到明天天亮的,咱們省著力氣慢慢用行嗎?”

霍七郎笑著調侃道:“是得省著用,等你洞房花燭夜要用腿時……”話沒說完,自己截住了,心想大喜之日還是別說這些葷段子,況且還有個小姑娘在旁邊聽著。

寶珠見水井井口上覆蓋竹蓆,舂米的石臼擺在庭院中,裡面注滿黃澄澄的粟米,不解其意,隨口問搬花盆的僕役:“這是要當場舂米嗎?水井上為什麼要蓋著竹蓆?”

僕役連忙放下手裡活計,在身上擦擦手,回答問話:“回小娘子,這都是婚禮吉祥風俗,家家如此,奴也不知為什麼。就是家裡沒有石臼竹蓆,借也得借來用上。”

寶珠見那竹蓆鑲邊,畫著花鳥紋樣,頗為可愛,走過去上手一掀,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