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月,再看長安的情況。”
保朗入席時看見了如和尚,心裡就差不多猜到吳致遠的建議了,心想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當今聖上仰佛慕道,向來對這些法事頗有興趣,寶珠供奉在蓮華寺,既能合理地拖延行程,又能為之增加一些神聖色彩。
他深知寶物的價值不僅在於本身,而是像和氏璧、隨侯珠一般,擁有種種神奇曲折的經歷方能成為至寶。在富有天下的皇族眼中,再稀罕的寶物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也不過就是放入庫房中逐漸蒙塵。只有擁有特別故事的寶物,才能夠在天子心裡留下一席之地。
他開口問了如和尚:“這枚寶珠乃是稀世珍寶,蓮華寺可有穩妥的地方安置?”
瞭如和尚得到吳縣令指點,早已準備好說辭,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特使,蓮華寺有一座多寶塔,乃是前朝高僧所立,專門用來供奉佛家珍寶。塔身七層二十丈高,只有塔底大門一個入口,甚是穩妥。”
保朗又問:“只有一個入口,那麼有窗戶嗎?”
瞭如和尚道:“回特使,多寶塔沒有明窗,是以整塊石板雕琢成蓮花形狀的鏤空假窗,只有採光通風作用,並不能進出。特使如不信,可以與隨貧僧前去現場勘察。”
吳致遠幫腔道:“其實站在我這內宅院中就能看見上面幾層。”
保朗立刻起身,端著酒杯走進花園裡,放眼遠望。今夜月光不算明亮,只能看到多寶塔的輪廓,但是塔身上千個銅鈴隨風而動,倒是能聽到一些縹緲聲響。
他返回席間落座,微笑道:“這些鈴鐺倒是極好的防護。我身邊只帶了二十個親兵,其他都是些沒用的工匠。假如寶珠入塔,吳明府能否幫忙安排人手防護?”
吳致遠聽他口氣,預想這事已經有了六成,忙道:“那是自然。在座各位必將盡心竭力,為崔大帥辦成這件好事。”
接著向縣尉郝晉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起身,叉手稟報:“卑職手下有一名得力的不良帥,名叫羅成業,外號‘獅子猲’。此人乃是華州最知名的巡捕,曾經偵破過數起奇案,武藝高強,人也機警,由此人率領不良人守衛寶珠,最是穩妥安全。”
保朗故作驚訝:“他還有外號,難道曾經是綠林中人?”
官府經常徵用有前科惡跡者充任偵緝逮捕的小吏,稱之為“不良”,這些人熟知種種坊間不法勾當,手段也兇狠毒辣,以惡制惡,實在是基層吏治的得力干將。指揮這些不良人的首領,就稱作不良帥。
郝晉忙道:“特使高見,羅成業確實曾是綠林豪傑,以使四方鑌鐵鐧成名,後來從良入了下圭縣縣衙。”
保朗笑道:“如此甚好,他既然做過強盜勾當,就該熟知強盜的手段,防守必然更嚴密。”又問,“怎麼不叫他來入席吃酒?”
郝晉一時語塞,看向自己上司,似乎有點難言之隱。
吳致遠連忙接話過來:“羅成業出身草莽,出言無狀,不知進退。他外號‘獅子猲’,猲就是猛犬,再得力也只是一條狗,上不了席面,不敢讓這等樣人汙了特使的眼睛。”
保朗無所謂地說:“那倒無妨,我也是個出身軍旅的粗人。”
眾人都忙道:“特使人中龍鳳,豈能與那種人比較。”將保朗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紛紛敬酒。
吳致遠又問:“敢問特使帶來那些工匠,也是要一併敬獻給聖上嗎?”
保朗道:“是,也不是。萬壽公主暴病而亡,後事倉促,這批人是常州工匠,受敕命徵召,前去為公主的陵墓趕工的。既然也是威軍節度使治下,大帥就叫他們趕過來匯合,讓我一併帶到長安去。”
吳致遠道:“既然如此,下官可派人監管,先把他們送去長安,以免路上有人逃逸。”
保朗道:“吳明府想得倒是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