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料到,並不吃驚,道:“我發了召集令,邱任今日會到客棧,還有其他一些煩人礙眼的傢伙,你到時不要出房間,免得看見他們生氣。”
寶珠一呆:“那個拓跋三娘也來?你受了傷,不應該避開她嗎?”
韋訓淡定地道:“就算斷一條胳膊,我也一樣能對付老三,怕是她避著我不敢來。”
寶珠見他口吻如此自負,聽起來不像是找師門的人來幫忙,倒像是找人來質問的,心中頗覺疑惑。
馬車駛入靈寶縣城,天色已大亮,街上傳來小販兜售朝食的叫賣聲,兩個人整夜都沒有吃過東西,韋訓叫停車伕,起身道:“想吃什麼?我去買。”
寶珠抬手示意他坐下,嚴厲命令道:“你不許動!這一身血衣要把路人嚇死,我去買。”
韋訓一愣,她已經乾脆利落跳下車去。不過受了一點小傷,竟能得到這般優遇,他心中驚奇,頗覺失措,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然而片刻後,寶珠兩手空空回來了,臉頰暈紅,小聲說:“我身上沒有帶錢。”
以堂堂萬壽公主的顯貴威儀,果然辦不成這種微末俗事,韋訓心中大樂,失聲笑了起來,以至於累得傷口抽痛,一邊嘶嘶抽氣一邊笑:“幸虧沒帶,一點皮肉小傷死不了,吃了你買的東西,韋大隻怕折損福壽,承受不住,當場就要倒斃。”
寶珠又羞又惱,恨他說話晦氣,可見他面容青氣稍褪,又恢復了往日神采奕奕的模樣,眼底更浮現出熟悉的促狹笑意,她緊張至極的心情稍有放鬆。又想出門時兩人都光鮮體面,才堪堪過了一天,如今狼狽程度也相去無幾,少頃之後,忍不住破涕笑了起來。
回到客棧,師門行四的鬼手金剛邱任已經等在那裡了,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手持錫杖、身材極其魁梧的披髮頭陀,兩人都是滿臉兇悍之色的綠林豪客,一左一右殺氣騰騰坐在大堂之中,外面的客人一探頭就退了出去。
邱任雖帶著一面“妙手回春”的白幡,卻絲毫沒有減輕兇惡氣質,與其說是大夫,倒更像個打家劫舍的悍匪。店主心中苦澀,卻不敢吱一聲。
見韋訓從馬車上下來,兩人同時站起來,神情恭敬叫一聲“大師兄。”
寶珠抬頭看見那頭陀,頓時一愣,想起曾在城裡的鐵匠鋪見過此人,因外貌偉豪印象很深,問韋訓:“這也是你師門中人?”
韋訓點了點頭,道:“是老五。”他並沒有介紹雙方的意思,對邱任說:“你來幫我縫一縫後背。”
邱任點頭應了,拎起藥箱跟著他去了房間,寶珠也亦步亦趨跟了上去。邱任拉開藥箱抽屜,擺開針線傢什,韋訓鬆了腰間蹀躞帶,正待脫衣,見寶珠專心致志站在旁邊盯著他,便覺得渾身不自在,後背似乎又麻癢起來。
“你不出去嗎?去喝口水,瞧瞧老楊還有氣沒有。”
寶珠怪道:“我為什麼要出去?先看看你被捅成什麼樣了,再去瞧他不遲。”
韋訓眼珠一轉,瞥了一眼邱任,鄭重其事對她說:“老四的醫術是師門秘技,施術不方便讓外人旁觀。”
寶珠一愣,心想這師門的古怪規矩還挺不少,可既然有這樣的說法,確實不便冒犯。她心中不快,哼了一聲,轉身出門去了。
邱任手持針線,也愣了,奇怪道:“我就是個治跌打損傷的普通大夫,不過跟師父多學了兩手正骨,哪有什麼不方便看的秘技?”
對著師弟,韋訓哪有對待寶珠的耐心,惡聲惡氣地道:“我說了有就是有,不許多問!”說罷把破破爛爛的儐相服和裡衣脫了下來,露出傷痕累累的背脊。
邱任迷惑不解,檢視他後背的傷,毒質已經大半拔除,只要擦擦清創藥,縫上口子就行了。當即開始動手,一邊縫一邊想:要不是他傷在背上自己夠不著,才叫來別人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