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盜白蛇珠的手法了,只是得跟他對口供印證一下。”
韋訓一聽,揚起眉毛,神色疑惑:“你說他自己動的手?”
寶珠點了點頭:“我開始思路便錯了,見到那個漆盒和我往日用的東西一樣,沒有想過有替代品。”
宮中日常所用之物,無論大小輕重,無不是能工巧匠耗盡心血精雕細琢出來的獨家珍品,如果不慎損壞,除非再去重新定做,否則天下沒有同樣的東西,讓人想不到有可替之物,美則美矣,遠不如市售的東西方便。但常州工匠的手藝天下聞名,全都是能為皇家服務的能工巧匠,再做一個同樣的漆盒完全可能。
“我臨摹了紙條上的筆跡,叫你將贗品放回去,耍了個偷樑換柱的把戲,假如那漆盒本身也是贗品呢?”
韋訓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有人都認為是韋訓這樣有飛天遁地能耐的大盜攀塔進去盜寶,連他自己的師弟都這樣懷疑,官府尋訪疑犯也是同樣思路,甚至馴蛇耍猴的街頭藝人都抓,沒想到一開始就錯了。
寶珠說:“如果漆盒送入多寶塔之前就被替換了,無論守衛有多嚴密,構造多堅固,那碑匠根本不需要進入多寶塔。他腿瘸也罷,目盲也罷,都無所謂。工匠們與保朗一路上同行,又一起進入下圭城,完全有下手機會。”
韋訓暗想,倘若如她所料,就能解釋他最大的疑惑,或許那個想象中的輕功高手從始至終都不存在,只是一夥兒不會武功的普通人用詭計作案而已。
他想了想,又說:“這麼做雖然解釋得通,但保朗、吳致遠、瞭如三個人不可能只看盒子外觀,不開啟瞧瞧白蛇珠吧?他們難道就沒發現那是個空盒子?”
寶珠搖了搖頭道:“這點我也想不通,不如直接去問問陳禹。”
韋訓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要走。
寶珠連忙喊:“我也一同去!”
霍七郎道:“有這樣的熱鬧,怎麼能缺了我?”
楊行簡醉意未退,也紅著一張老臉嚷嚷:“這回別想甩下老夫!”
所有人都要去,寶珠就是不許十三郎跟著,讓他老實待在屋裡清洗包紮傷口,好好休息。
一行人前去拘禁碑匠的空屋,寶珠騎在驢上,熟悉感撲面而來,以前總是嫌棄它醜,多日不見,竟然有些想念,在它的毛腦袋上揉了兩把,驢當即咴叫回應。
低頭看牽著韁繩的韋訓,見他靴子上磨破一個大洞,一想便知道是他剛才禍禍下圭縣眾多房頂時硬生生踢爛了,於是拿出錢袋丟給他,說:“去買雙新靴子。”
韋訓似乎自己也沒注意,低頭看了一眼,渾不在意說:“等我有空時自己補上,用不著買新的。”
寶珠大為不滿,蹙著眉頭說:“跟著我的人豈能穿破靴?我難受死了,快去買!”
韋訓奇怪地回頭瞧了她一眼:“靴子穿在我腳上,你難受什麼?”
寶珠氣憤地說:“我要是沒看見也就罷了,已經發現,就會禁不住一直去看那個洞,這怎麼能忍?!”她想了一想,不能厚此薄彼,又認真叮囑道:“記得也給十三郎買雙新的。”
她疾言厲色地催了幾番,韋訓沒有辦法,只能答應一會兒就去買。暗自嘆息她這樣揮霍破費,旅費又要更加捉襟見肘了,但那是她的錢,她說了算。
一行人走到荒宅,韋訓飛身上樑,碑匠果然還在原地癱著,於是伸手把他抓了下來。
陳禹依然一臉剛毅,堅持自己是單獨作案,不肯牽連同夥,韋訓道:“我雖然發過誓不再掘墓了,不過我師弟沒有起誓。如果開啟棺材,裡面藏的是白蛇珠,還是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漆盒?看你們埋得不深,這事也好驗證,咱們現在就一起去瞧瞧。”
陳禹一聽,登時頭冒冷汗,喘息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