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臉色一白。
看著無涯的表情,容軒約摸知道了答案,身形一趄。
“他們認為……是我殺了風不言?”
容軒茫然地說著,腦中“弒君”二字不斷地放大。
“不是我……”容軒驟然抓住無涯的手,唇色發白。
“我知道不是你。”無涯急道,“可那日你夜闖臨宮,弄得滿城皆知,又遇上行刺這樣大的是非,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干係。你封了他的穴道,止了血也定住了他。恐怕是早就有有心人在一旁守著,你一走他們便動手,只消輕推一掌就可致死,留下的依舊你是的刀痕。他那樣的人你還想著救他,善良太過了。”
容軒腦中一片空白,扶著桌沿覺得有些天旋地轉。
風不言膝下無子,他死之後,手握兵權的冷蕭然立刻把持了朝政。冷蕭然扶植風不言的從侄,年僅四歲的風樺為帝,架空了君權,脅天子號令諸侯,儼然一副攝政王的做派。朝中以丞相為首的文官不服,但忌憚冷蕭然手中掌有兵馬,又有風樺作傀儡,名義上還是風家的天下,所以一個個只能忍氣吞聲。
只是,這風家的天下,還能姓風多久?
容軒忽然想到一事,連忙問道:
“我們從臨宮出來多久了?”
無涯答道:“十日。”
“十日?!”容軒先是一驚,隨後狂躁地笑了起來,他揪住靖無涯的衣領壓低了嗓音,“靖無涯,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
十日,足夠讓冷蕭然調動所有兵馬,隨時準備揮師南下,從前是出師無名,如今是天子遇害,再名正言順不過的理由,難保居心叵測的景國侯不會來橫插一腳。冷蕭然從來不是省油的燈,他雖是武將,頭腦卻極為精明,先借風樺穩住了朝堂,若是再聯合景國侯,假以時日,臨都恐怕真的是要易主了。
原本精心策劃的迂迴和拉攏風不言的計劃這下全亂了。現在全天下都認為他容軒殺了永安的天子,而真正的幕後黑手卻在一旁笑著看容軒成為犧牲品,為天下所不齒。
而他,容軒,容國的世子,他原本應該第一時間趕回容國,和眾臣一起謀劃接下來的事宜,而不是在事發之後自以為安然地在這西郊小院呆了十天,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能做,如同畏罪潛逃一般。
“十日,”容軒渾身發顫,手上拳頭緊握,關節處是森森的白色,“你讓我背離了容國整整十日,在容國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院子裡什麼都不知道!”
無涯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你為什麼不立刻送我回容國?”
“你……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我才……”無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磕磕絆絆的話只是在不斷扇動容軒的怒火,“我本來……想……想等你好些了再……”
“這樣天大的汙衊,會讓容國從此在臨都無法立足,你明不明白?!從此容國就是叛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容國千萬子民都會因為這一場汙衊而世代都變成罪人!!”容軒氣急,眼淚直逼了上來,“事關容國,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你憑什麼瞞著我?如今你讓我怎麼有顏面回去見容地的子民?!”
從未見過容軒如此震怒,無涯面對著容軒,第一次沒有遮掩住自己的慌亂,臉上一點血色也無,顫抖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霜色的衣衫讓他的臉看起來更加的蒼白,整個人似乎脆弱不堪,輕輕一擊就會碎裂一樣。
“萬一你死了呢。”無涯顫著聲音道,“你剛中了毒,不等毒解就一路顛簸趕回容國,萬一你死了呢?”
容軒不假思索道:“那就把我的死訊帶回容國,母后和姐姐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做。”
“生死對你來說,就那麼無所謂嗎?”無涯苦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