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容軒到時,席上的官員除了丞相劉百崔意外已是盡數坐滿。小廝討好地笑著,卑躬屈膝引了引右邊的席位。流芡的眉頭皺了起來,衛國以左為尊,容軒世子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該淪落到坐右席,正想說點什麼,容軒卻是輕步幾邁,安靜地落座了。
“殿下,這又是何必。”
容軒笑而不語。
不一會兒,有人報劉丞相到。容軒放下手中的瓷盞聞聲望去,只見一人紆青佩紫邁步而來。相貌堂堂,分明是眉頭微蹙目色炯然,卻頗有分風流才子的意味,髮絲綰進墨色發冠,冠底只落一隻極其簡單的銀簪,看起來乾淨利落。
看到左席空著,劉百崔明顯愣了一瞬,眼睛迅速抬起看向右席上披著雪狐大氅,內裡一身茜紅衣衫的容軒。容軒抬手一拱,算是見過,劉百崔微微一笑,施禮相回,在左席安心落座。
“衛王陛下到——王后娘娘到——”
“衛王萬歲,王后千歲——”眾大臣起身施禮。
衛君喜好豔麗的顏色,連服制也是照著自己的喜好來的。浮華的長袍加身,上繡日月星辰游龍戲鳳,十足的天子打扮。頭頂著的是雙龍盤紋金冠;身間的腰帶也是孔雀金線織出的衛錦。腰間綴一塊羊脂白玉,淨潤無瑕,隱隱彷彿有水光流動。一側是靛藍的錦繡香囊,小巧精緻,應該是王后容子君的手藝。
衛後經過容軒身邊的時候微微一愣,又往劉百崔的方向看了看,柳眉微蹙。容軒報以淺笑,子君輕嘆一聲安坐在席上。
紅墨雪梅的花色極為獨特,雪白的花瓣上落著點點紅星,如同有人打翻了盛著紅墨的硯臺一般。紅墨雪梅在夜裡開放,花期極短,向來只開一夜。也正是因為它花期短暫,才更讓人覺得它彌足珍貴,因而歷代衛君總會在它盛開之夜在梓林苑中設宴圍賞,與臣同樂。
這紅墨雪梅還有個奇特的說法,它的花開便是預示著接下來一年衛國的國運。若是夜花燦爛,今年衛國必定國運昌盛,若半開半謝,衛國頂多就是風調雨順,無災無福,然而若是花朵未開即謝,則是意味著今年衛國必遭大劫。因其由此含義,日常的照料就更為細心,派專人日夜照看,不得有半點差池。
容軒坐在席上,想著什麼時候能找到機會和衛涼提一提顏都的事情,然而衛涼卻是半分空隙都不給他留下。在場之人除了劉百崔,所有人都在迎合衛涼的意思,瓊漿玉露一杯杯地灌下,再好的酒量都經不住這樣的勸助。容敏不勝酒力,扶著案几已經有些暈暈乎乎的了,再有人敬酒,皆是容軒替她擋下。
顏都一事,必須當著朝臣的面提,要讓衛涼無詞可辯駁才好。容軒微醺,但還算清醒。他站起身來向衛涼一拱手道:“衛王陛下,容軒有話要說……”
“王兄——”
容軒正準備開口,一邊一個清脆的少女聲傳了過來打斷了他的話。正覺得這聲音耳熟,循聲望去,果不其然,正是三日前躲在門外偷聽的那隻錦翠鳥。
玄月今日又是那身織錦的華服,腳步極為輕快地從宴席外跑了進來,走到衛涼麵前淺淺一禮,衛涼笑著朝她招了招手,她便如同只小鳥似的走到衛涼身邊坐下。
“難得紅墨雪梅開,王兄怎麼不叫玄月過來一同賞梅?”玄月佯怒道,“若不是阿恪同我說了今日在梓林苑有賞梅宴,我都要錯過今年的花期了。”
“是王兄疏忽了。”衛涼笑道,眼中盡是寵溺;“今日,本事要替容軒內弟接風的。你還沒見過他吧,來,內弟。”
衛涼轉向容軒輕輕喚道。
“玄月,見過容世子殿下。”
玄月乖巧地起身正要施禮,抬頭望見是容軒的時候不禁吃了一驚。
“是你?”玄月驚訝道,“原來你是容國的世子。”
衛涼也有些意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