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天地,一張血盆大口不斷咀嚼,血肉白骨糅雜在一起,吃得津津有味。
角斧身似半人半獅,渾身覆有鱗甲,泛著神異光澤,一隻手腕生有斧刃,冒著熾烈之氣,其上有熔岩流轉。
它遙遙俯視著祭壇,面上碩大的獨眼之中閃過一絲忌憚,幾個騰挪便消失在連綿的山巒與星羅棋佈的險峰之間。
如此這般,雖有靈禽異獸在周遭徘徊,卻也無一敢越雷池一步。
日復一日,古祭壇周遭平靜至極,彷彿歲月在此處便戛然而止了一般。一些古異種,諸如角斧、嵐羽,皆視此地為禁區,並未涉足。
直到某一日,一張小小的符籙,宛如迅疾如電,一下扎入祭壇之中,終於讓此地蕩起漣漪,有了一絲動靜。
漆黑的石塊之間,晶瑩的水柱滴答而下,清脆悅耳的聲音迴盪在玄封地堡內。
冷冰光滑的地面上,十餘個衣衫襤褸的囚犯赤腳站在一個白衣勝雪的青年男子前,他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籙,舉手投足間,儒雅盡顯,令人如沐春風,“今日將諸位請出來,只為……”白衣男子說著,揚了揚手中捏著的一張符籙。
“我鎮守這玄封地堡已有三百餘年,此間無一絲一毫差池。堡內關押拘禁著的,盡皆是道炎王朝身懷異術、稟賦奇詭卻犯下至殘至暴之惡的罪人。”
他瞟了眼關磨,說道:“像那不過六歲,便屠掉了一個村子的少年。”
“還有那祭煉了幾座城池生靈性命的女子。”
“坑殺了王朝幾千獬芙衛的糟老頭子。”
“指甲殼都是奇珍寶藥的人物……”
“半龍之後裔,吞吃人族以返祖……”
“撒豆成兵、捏土為人的老嫗……”
“你們一個個真是……深藏不露。”
白衣男子話鋒突然一轉:“而在諸位的不凡之下,另一重身份,則是王朝拍賣會上的一件‘寶物’。”
眾人一震,身上的鐐銬發出“噹啷”之聲,顯然極為憤恨。
關磨一顫,剎那間便明白了自己的命運,其餘囚犯,有的臉色煞白,有的古井無波,有的甚至還巧笑嫣然。
“王朝聖上、天樞府諸位尊者對此事皆是默許的。希望諸君安分守己,有能力購買你們的人,也有相應的實力抹殺你們。”白衣男子收斂笑容,開始吩咐手下獄卒將這些囚犯遣送至符籙上記載的地點。
言罷,白衣男子轉身離去,行事淡然,卻有雷厲風行之勢,其名號,在道炎王朝之中,也是煊赫,畢竟是玄封地堡之主。
一名獄卒押著關磨回到二十二號牢房,並告訴他明日一早便上路。
關磨暗歎,原以為在這玄封地堡消磨生機,最終得獲解脫,償還罪惡,想不到冥冥中的存在還要讓自己在死之前飽受折磨。
夤夜,關磨驚醒、慘嚎,這次他的肉殼寸寸碎裂,猶若被萬蟲啃噬。
晨光熹微,魁梧的獄卒押解著關磨穿梭在石麓山脈之間,獄卒釋放出蠻橫的元威,靈獸異種紛紛避讓。
古木生存不知幾載歲月,枝幹粗壯,綠葉繁茂。
獸紋胄包裹著獄卒整個頭顱,唯有雙眼露在外,兩道狠厲的目光中混雜的冷漠與肅殺。
獄卒手持一柄長矛,另一隻手牽著一條鎖鏈,鐵鏈一端鎖著關磨。關磨步履蹣跚,赤腳前行,披頭散髮,渾身汙垢。
草木沐浴在神異的元氣中,顯得嬌豔欲滴,顯然得到了極大的滋潤。
遠處,飛來一隻嵐羽,狹長的喙裡銜著一塊偌大的石頭。
獄卒見此,毫不遲疑,臂膀上肌肉驟然隆起,似乎一股無形的力量注入了長矛內,他舉矛向著那隻嵐羽投去。
長矛伴隨著一道道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