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
“從領兵打仗到大婚立妃,這麼多大事你都置若罔聞,”天帝語氣微微沉了下來:“朕有時真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你的兒子!”
“他是皇上的兒子。”蓮妃的聲音低而淡,如同這竹節香鼎中透出的煙,不待停留便逝了在了大殿深處。
天帝垂首俯視著她,面上難以掩飾的顯出一絲不豫:“抬起眼睛看著朕。”
隨著這不容抗拒的命令,蓮妃優美的脖頸緩緩揚起,睫毛下淡淡眸光對上了天帝的視線。
那雙眼睛,如同雪峰輕霧下千萬年深靜的冰湖,幾分清寒,幾分明澈,帶著幽冷遠隔著縹緲。分明看著你,卻遙遠的讓人迷失其中,以為一切只是入夢的錯覺。
天帝黑沉的目光將她深深緊住,久久揣摩,終於開口說道:“你知道朕為何要將鳳家那個女兒指給凌兒?”
“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蓮妃道。
天帝伸手一抬,將她慢慢離開的目光帶回:“就因為她那雙眼睛像極了你的,所有的女人,只有她和你一樣,敢這樣看著朕!”
蓮妃目中平靜:“皇上識人,斷不會錯。”
天帝手下微微一緊,隨即頹然鬆開,那絲不悅的神情慢慢的化做抹痛色哀傷,隱約而無力,“你一定要用這種語氣同朕說話?”
蓮妃輕輕後退一步,俯身請罪:“皇上若不喜歡,臣妾可以改。”
“蓮兒。”天帝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喚了她的乳名。
灼灼之仙姿,皎皎於清波。
因為這個名字,冒天下之大不韙冊嫂為妃,興天下之精工修造寢殿,蓮池宮中美煥絕倫雕滿清蓮,前庭後苑遍植芙蕖。
刻痕深寂,寞然相伴流年,殘荷已瀟瀟。
這兩個字,在蓮妃心頭輕輕劃過,極隱約的帶出絲痛楚。
“你恨了朕這麼多年,連凌兒也一併疏遠了這麼多年,還不夠嗎?這一生,有多少個三十年!”天帝長嘆一聲,說道。
“臣妾並不恨皇上。”蓮妃淡淡道。
“是嗎?”天帝語中頗帶了幾分自嘲的譏誚。
“是。”蓮妃安靜起身:“若恨過,也早已抵消了,臣妾只是不能忘。”
天帝眉目突然一冷,不悅道:“你忘不了誰?”
她看著天帝,竟對他轉出一笑。
塵封多少年的笑,有著太多的複雜糾纏,也無笑聲,也無笑形,一徑的暗著,“我忘不了你。”
不是臣妾,而是我,不是皇上,而是你。
我忘不了你。
甲冑鮮明凌然於馬上的大將軍,抬手遮擋了跪服的羞辱,帥旗翻飛,蔽去漫天長沙。
雄姿英發的少年郎,抬手拭去肝腸寸斷離別的淚,俊然朗目,撫平愁緒萬千。
木槿花下,多情人,抬手搭上溫暖的衣衫,神色輕柔,暖暖一笑。
就是這一笑,俘虜了誰,迷惑了誰,沉醉了誰,或許終生都不能相忘。
天帝渾身微震,伸手握住蓮妃,“你都記得嗎?多少年了,我以為你都忘了。”
不是朕,是我,不是愛妃,是你。
蓮妃卻輕輕的抽回了手,凝視著天帝雙目道:“你叫我怎麼忘?我的族人在你的鐵騎精兵下家破人亡,我的兄弟非死即傷,我的父親,在跪降後飲下你送來的毒藥,柔然族已是苟延殘喘,遭突厥大舉圍攻,你作壁上觀按兵不救。”
渺渺的柔情,鐵血的心。
何處的因由,此時的果。
天帝的神情在她一字一句中冰冷,漸生悲慼:“原來你記得的是這些。”
“只有這些嗎?”蓮妃神色悽迷,眸中覆上了一層水霧深濃,“你給我希望,卻又親手將我送到別的男人懷中,我認了,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