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默然面對畫中青青荷塘無邊月色,無不迷茫的掠了掠額前髮絲。沒有什麼是自己的,這陌生的時代,陌生的身子,陌生的人……她深呼吸握拳,至少思維還是自己的,那就表示自己沒有變,還存在,還擁有,還會繼續的影響著別人也被別人影響著。
正出神間,身後突然有人輕輕咳嗽了一聲。
卿塵吃了一驚,猛的回身,見十二皇子夜天漓不知什麼時侯進來的,面帶微笑站在身後,看到卿塵回身,道:“醒了?睡的可好?”
卿塵不好意思的笑笑:“嗯……還好……”然後一想,做為禮貌的問候,似乎是應該行一下禮的,又不是很清楚究竟是要怎麼行禮,馬馬虎虎按著自己以前的印象福了福,也不知是不是對。
看夜天漓的神情,有些笑意,除此似乎也沒什麼不妥的樣子。
夜天漓看著卿塵的樣子眼中掠過有趣的神色,道:“七哥要我先回來看看,前面有客,七嫂走不開,我便自己過來了。”
卿塵道:“我應該去多謝她照顧的。”
夜天漓一笑道:“那你該謝七哥才是。”
卿塵還是覺得他笑起來很熟悉的感覺,可是一時想不起究竟是為什麼,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聽夜天漓要她謝七皇子,心中便想起夜天湛那和李唐極其相似的樣子,不知是喜歡還是厭惡,隨口道:“這是我自己賭贏回來的。”說罷覺得過於唐突,再又抿嘴一笑:“不過,也該謝謝他。”
夜天漓被卿塵忽爾淺笑弄的微愣,又搖頭:“其實無論你賭不賭,輸或是贏,七哥都必定會辦這案子的。五哥帶兵在外,京畿司本就由七哥代為掌管,何況 ‘天子腳下,皇城之中,有人目無綱法,仗勢欺人,為非作歹,逼良為娼。天子顏面何在,國家法紀何在?’你都如此說了,他豈會不管?”
卿塵不想他能將自己的話一字不漏的又說出來,倒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我自己多此一舉了,不過我不欠他人情。”
夜天漓自己尋張椅子坐下:“七哥這次是動了真怒,雷霆手段拘押了一批人,看樣子是要大辦嚴辦,如此便牽連的廣了。”
卿塵聽他語氣中隱約有擔心的意思,不明白辦了這樣的奸惡之人又有什麼不妥。旋即又想到,歷代皇族之中為了皇位利益等事,有些東西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抬眼看夜天漓。
夜天漓卻並未說下去,反而笑道:“難得見七哥動怒一次,今天沒白跑腿拘人。”
卿塵隨口問道:“難道他從不生氣?”
夜天漓拿手敲著椅背,想了想:“這麼多年還就記得一次,那年老八老十他們欺負了十五弟,呵,七哥當時沒輕饒他們,險些鬧到父皇面前去,最後還是四哥勸下,教訓了老八老十作罷。再就是這次了,你惹的。”
“我?”卿塵星眸一抬剛要反駁,想想又道:“好吧,算是我吧。可是我叫的是十二皇子你,又不是他。”暗自又加了一句,自己生的閒氣,話是這麼說,其實打心底還是感激夜天湛。
夜天漓豪爽的哈哈一笑:“你喊我就等於喊他,喊他就等於喊我,喊我們誰都是一樣,我的事七哥不會袖手旁觀。”
卿塵不以為然,只問道:“碧瑤她們怎樣了?”
“碧瑤?”夜天漓想了想方道:“哦,你是說那幾個姑娘?我將她們安置在一處別院,現在卻是還不能送她們回家,這案子需得有人證在旁。”
卿塵想碧瑤她們一定急著和家人團聚,問道:“留我一個人證可好?她們離家日久,受盡苦楚,現在一定是盼著能早日見到親人。”
夜天漓看她:“難道你不急著回家?”
卿塵不禁苦笑,急,誰說不急,可也要回得去才行,現在她哪裡有家?心中難免有些悽然,淡淡說道:“孑然一身,無家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