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接出來了,人平安無事。但鸞飛姑娘給太子的信,四爺真的要交給太子嗎?太子若被廢,豈不是我們的好時機?”
夜天凌負手身後,看著一輪輕月緩緩的隱入雲中:“此事我自有分寸,你照我說的送去松雨臺便可。將鸞飛安置好,待慈安宮封禁解了,我要見她。”
冥魘也不再多言,垂首道:“屬下知道了。請四爺和鳳主多加小心。”
“去吧。”夜天凌揮揮手,冥魘輕輕一閃消失在夜色深處。夜天凌向松雨臺方向看了一眼,眸底瞬間交融了似喜似悲,慢慢的沉澱到那幽黑至深之處,了無痕跡。
福壽康寧願此生
一連數日,卿塵待在遙春閣東廂,幾乎足不出戶不眠不休,用來實驗的小白鼠不斷死掉,為怕傳染擴散,只能用火化來處理,今日已經正好是第十隻了。她只覺疲憊、失望、愁苦一股腦的湧了上來,心口就像壓著塊大石頭一樣難受,將氣悶的口罩鬆開,以手撐頭看著那些醫書草藥,如果有現代的實驗器械和抗生素之類的藥物,這疫症並不是無解的東西。而現在就像在一片沙漠中站了三天三夜,明知道身邊就有水卻怎麼也拿不到,簡直快要發瘋。
所有人都被隔離在外,只有雪戰沒人攔得住,趕出去再跑回來,一直賴在卿塵身邊,卿塵伸手按著它的腦袋,一籌莫展。雪戰安靜的趴在那兒任卿塵按著,突然金瞳一瞪,“嗖”的竄了出去,嚇了卿塵一跳。急忙看去,發現雪戰叼住只小白鼠在嘴裡掙扎,又跳上桌來。原來是方才喂藥以後有個籠門沒關緊,跑出了一隻。卿塵忙喝道:“雪戰!”
雪戰極通人性,聽主人命令便把小白鼠放下,小白鼠因為掙扎的厲害,脖頸上被咬出傷來,殷殷流著點血。莫不平曾說過雪戰神異之物,身含劇毒,那小白鼠怕是活不成了,抱過雪戰,見它舔舔舌頭,正自己將嘴邊一點血痕清洗的乾乾淨淨。卿塵沒來得及阻止,隱隱浮起擔憂,那些小白鼠都是特意喂服了病人痰液用來試藥的,生怕雪戰也被染上。誰知第二日,非但雪戰無事,那隻被它咬過的小白鼠竟也活蹦亂跳,一點兒病態都沒有。
卿塵甚是驚奇,腦中靈光一現,引逗雪戰再咬了一隻小白鼠,可這次小白鼠渾身抽顫,沒撐上半個時辰便死了。卿塵卻並沒有死心,凝神思索,查了記錄,又抓來一隻已然發病的小白鼠,先給它餵了些大黃,再讓雪戰叼去咬。這次和第一次一樣,隔日這小白鼠雖然一瘸一拐的,但精神已經不像前日似的委頓不堪。
卿塵大喜,想到了以毒攻毒方子,抱起雪戰一邊哄慰,一邊小心翼翼自它前爪放了些血出來。雪戰對卿塵甚是乖巧,雖然“嗚嗚”不滿,但卻沒很是掙扎。卿塵給雪戰包紮好傷口,將血和大黃調和熬製,再在小白鼠身上實驗。一夜趴在桌上迷糊,幾次醒來去看那些小白鼠,待天亮時,之前已經奄奄一息的幾隻小白鼠,有兩隻死了,兩隻沒有特別明顯的好轉,卻還有三隻顯然基本恢復了正常。再過了兩個多時辰,剩下的兩隻小白鼠也開始自己在籠子裡找東西吃。卿塵心中一陣狂喜,只覺得黑暗中突然雲破天開,多日疲累再也不顧,舉步便往外跑去,一邊喊:“四哥!”
夜天凌這幾日除了巡查各處,都在西廂看書練劍,陪著卿塵,卿塵身邊的醫書倒被他翻閱了不少,此時聽到卿塵突然大喊,丟下書起身來看。卿塵沿著抄手長廊小跑了幾步,猛然間心口一痛,像是被只無形的手狠狠的捏住一般,身子一個踉蹌便往前栽去,夜天凌身形極快,閃到面前一把將她抱住:“卿塵,這是怎麼了?”
卿塵靠在夜天凌懷中,只覺得每呼吸一下心中便一陣鈍痛,擴散出去連呼吸都滯住,難受的握住胸口,斷斷續續說道:“扶……扶我……躺……下……”
夜天凌一邊慢慢託著卿塵就地躺平,一邊急喊:“宣太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