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宮就不准你去慈安宮看太后!”
夜天凌素來性子沉冷,主意果斷,人人在他身前只有肅聲禁忌的份,何時被人這樣耍賴般的逼著去做什麼事,忍不住皺眉回頭。卿塵對他一笑:“皺眉頭的應該是我才對吧,真是急驚風遇上慢郎中,我一向自覺沉的住氣,如今才是甘拜下風給你。”見夜天凌自己往前走去,收回手:“就是嘛,怕什麼呢?”
夜天凌倒不復先前那樣沉抑,只是依舊蹙眉:“不是怕,只是不知說些什麼好。”
卿塵奇怪道:“這還要想,就算什麼都不說,只請個安,陪她坐坐也行。”
夜天凌沉默,卿塵又道:“怨也怨了二十幾年,難道還不夠?這時候你都不能原諒她?”
夜天凌寂然嘆氣:“非是怨她,而是繼續疏遠下去,怕是也好。”
卿塵一愣,隨即領會到他的心思,母子兩人竟選擇了同樣的方法保護對方莫要捲入到總有一天會到來的變爭中。說道:“她是你的母妃,若有萬一是脫不了干係的。換言之,你是願她為了護你而疏遠,還是願她像個常人樣對你?便也該知她寧願你如何待她了。”
這答案夜天凌不想也知道,如此卻更體會了蓮妃的苦心。眼前已到蓮池宮,卿塵道:“不陪你進去了,我要去鸞飛那裡。”目送夜天凌終於邁進了蓮池宮的大門,才放心的離開。
太液蓮池未央柳
夜天凌立在庭中望著這清冷素淨的蓮池宮,園中本來種植了一池繁盛的名貴蓮花,現在早已枝殘葉敗,只留下枯萎的乾枝遠遠的伸向煙藍色的天空。四周安靜的悽寂,彷彿一點兒生機都沒有。多年來從未踏入過蓮池宮,然而這裡的一切卻都熟悉異常,總在不經意間會留心別人對蓮池宮的評說,這二十餘年下來,心中早已沉澱了這座宮殿的模樣。他緩緩舉步向裡面走去,蓮妃不喜人多,這裡也實在過於清靜,稍會兒方遇上了一個伺候蓮妃的宮女,那宮女見到夜天凌吃了一驚,連禮都忘了行:“四……四王爺……”
沒有人想到他會來這裡,就連夜天凌自己都沒想到,看著那宮女沉寂了一會兒,淡淡問:“你主子呢?”
那宮女方回過神來,被夜天凌目光看的心慌亂跳,急忙俯身下去回道:“主子在寢宮,奴婢這就去通報。”
“不必。”夜天凌阻止了她:“你下去吧。”
“是……”那宮女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夜天凌站在原地一會兒,終於向蓮妃寢宮走去。和方才那名宮女一樣,方才隨蓮妃在太液池旁的貼身宮女斐兒見到夜天凌,驚訝之情溢於言表。不過她反應快的多,立刻福道:“婢女斐兒給四王爺請安……”
夜天凌輕輕抬手打斷了她,看著寢宮內人影依稀,隱隱傳出琴瑟之聲。和卿塵的清越飄逸的琴聲不同,這絃音之上低低泣泣,幽咽難言,撫琴之人似乎有著無窮的哀愁,都在這七絃琴上淡淡傾訴。
“……母妃……可在裡面?”他凝神聽了一陣,問道。
斐兒忙答:“娘娘正在撫琴,四王爺請。”她跟隨蓮妃多年,深知蓮妃心事,急忙打起靜垂的簾子讓夜天凌進去,自己則識體的留在外面。
寢宮深處,金獸八角暖爐並沒能驅散這冬日的蕭寒,更無法掩飾糾結弦中的寂寞,蓮妃因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指下輕輕緩了下,淡聲道:“斐兒,我不是說莫來擾我,讓我靜一會兒嗎?”
身後並沒有人回話,一片安寂中,蓮妃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慢慢的說道:“兒臣,給母妃請安。”
絃音驟亂,高起一個與這安寂極不和諧的音符,蓮妃驚愕回頭,見夜天凌立在身後不遠處,隻手可及。
纏綿的沉木香的氣息飄飄零零若斷若續,嫋嫋縈繞在母子之間,彷彿隔了一層霧氣看不清楚。蓮妃顫抖著伸了伸手,心中一陣氣血翻湧,突然將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