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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你似乎只惦念著靳慧,急著將我往她身邊推。”夜天湛沉默了一下說道。

“你該比我還惦記著她。”掩在淡淡的暮色中,卿塵眉間眼底流露出一種若有若無的傷感:“你娶了她,為何讓她受這樣的委屈?你是她的夫君,她那樣倚賴你,你應該好好保護她。”

夜天湛似乎愣了愣:“什麼?”眉頭不由自主的一皺。

卿塵看著她的眼睛:“至少,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應該在她身邊。而不是讓別人幾乎至她於死地。”

夜天湛眼中忽爾閃過一絲銳光,看定卿塵,卻旋即又歸於疲憊的平靜,“是我疏忽了。”語中尚有些落落自嘲,似乎在那一瞬的震驚後,一切都微不足道。

“靳姐姐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說不定會恨你。”卿塵轉身拾階而下,走了兩步,終究回頭,深深的將他看在眼中:“沙場兇險,要……小心。”

夜天湛微微閉目,臉上慢慢浮現他一如往常清湛的笑容:“臨走前竟能見到你,我很高興。”

簡單的一句話,卻叫溫熱的淚水衝入眼底,卿塵猛的回身避開他:“保重。”長裙拂轉,快步離去。

湛王府的大門突然變得那樣遙遠,胸臆間的不適漸漸襲來,天地越發昏暗,旋轉。

“卿塵!”夜天湛焦急的聲音傳來,卿塵一個踉蹌,站立不穩,身子落入他的護持中:“你怎麼了?”

抓著他的手待那陣暈眩終於過去,卿塵搖搖頭:“沒事,只是累了,我要回家。”

孑然一身,無家可歸,很久以前卿塵在湛王府中說過的話突然那樣清晰的回想起來,有什麼東西從心底被抽離,緩慢而疼痛。夜天湛深深吸了口氣,他終究沒能留下她,以此為家。

但那雙手仍堅定的扶著卿塵:“我送你回去。”

反而卿塵輕輕放開了他的手:“有人比我更需要你,既娶了她們,就好好愛她們。”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掙扎愛怨情仇,又何嘗不是可憐?

夜天湛微微一僵,看著卿塵轉身,消失在漸濃的夜幕下。

三千青絲為君留

不知是怎麼上的鸞車,不知究竟有什麼人和自己說了什麼話,紅羅錦墊已被秋冷浸透,卿塵靠在上面,疲憊自四肢百骸絲絲滲出,緩緩將身心淹沒。

眼前層層盡是夜天湛身著戎裝的樣子,只瞬間的一瞥,為何讓她恐懼至深。

不是從未料知,只是潛意識裡一直迴避這個可能,似乎不想便不會發生。

自一開始,她便選擇了,從來沒有為這個選擇後悔過,但並不代表心不會痛。

她太瞭解夜天凌,在這一刻,卻因為了解而陷入了莫名的懼怕。

不論南宮競的十二萬先鋒軍和十一的西路軍,此次出征四十萬精兵之中過半來自神御軍營,就連主帥左右先鋒也分別是夏步鋒及史仲侯。

夜天凌早已料到一切,信手拈子,已布好了這局棋。

虛坐以侯,且待君來。

這不合時宜的戰事在他翻手之間化為最可怕的利刃,一旦兵動北疆,寒劍出鞘,馬踏山河,誰能掠其鋒芒。即便是朝堂上步步退讓看似艱難,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進可攻,退可守,一切進退都在他的手中,遊刃自如。

閉目,心底深處是那雙清寂的眸子,幽若寒潭,深冷難測。

撐了一日神志疲倦至極,一路昏昏沉沉,直到鸞車停下,碧瑤打起車簾輕聲叫道:“郡主,已經到了。”

卿塵自半昏半明間醒來,撐著額頭又稍坐了會兒,方扶著她的手下車,靜靜往府中走去。

門前侯了許久的晏奚迎上前來,俯身道:“殿下回來多時了,一直在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