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軍中人盡皆知,士兵義憤鬧了起來,神策軍近萬人聚於在朱雀門外不散,幾與兵變無異。
將士內亂是自開國來從未有過之事,朝野震驚,天帝龍顏大怒,事交兵部、刑部、大理寺三司同審,勒令嚴查到底。
查餉,自然跑不了戶部,一根線牽起,夜天凌多日來早將戶部摸的一清二楚,雷霆手段步步緊逼,竟牽出了數百萬的虧空。一時間各部官員人人自危,怕是不少人多日沒睡上安穩覺了。
事情到了這地步便已足夠,卿塵默默看著這箋紙上娟秀的梅花小楷,當一個女人的愛被無視和踐踏後,曾經愛有多深,那恨便有多深。沒有人比鸞飛更瞭解夜天溟,她幾乎能猜出夜天溟的每一步動作,步步為營,先其而行。真正和夜天溟博弈的是鸞飛,恩斷義絕,她用這樣的瞭解將夜天溟慢慢逼向山窮水盡。
卿塵合卷立在案前,心中一時空蕩無著,夏日蟬聲細細的吟唱著,此時聽起來格外的煩躁,“我去園子裡走走,你不用跟著我。”她吩咐了碧瑤,舉步走出房門。
閒步踩過石徑,竹蔭幽林在陽光下細影斑駁,草木秀潤遠帶碧水三千,湖光濛濛。
漱玉院中流水百轉,最終都聚在了這處望秋湖,湖水澄明如鏡,遙遙倒映著天高影淡,幽雅平和似是能洗淨人一身機鋒,滿心凡塵便落了碎淡。
卿塵俯身下來,在這深靜的湖水中看著自己的影子,那樣切實,卻又隔著千山萬重。
她將衣袖挽起伸手進水裡,陽光透了水波有些聖潔的光澤,腕上的碧璽折射了天水淺影,發出靈動的七色微彩。水波靜謐不見異樣,她頗有些沮喪的收回了手,坐在了湖邊。
岸邊淺波打溼了繡鞋,在天青色的素淡中浸出一抹濃重的深意,更增添了其上花紋的繁美色澤,她索性赤腳弄水,纖嫋白衣靜展於石上,似有流雲之姿。
抬頭仰望晴空淡雲,風微過,雲帶逍遙,無拘無束。
湖光一晃,孤單的影子旁多了個人,身長玉立青衫磊落,眸中清冷似與湖水融為一體,水波微動,映出疏朗的閒淡。
夜天凌俯身問道:“怎麼一個人待在這裡?”
卿塵回答道:“這裡清靜。”
夜天凌一握她的手,長眉微擰:“會著涼的。”不由分說把她拎了起來。
卿塵拉他:“陪我坐一會兒好不好。”
她語氣中少見的略帶央求的意味讓夜天凌微怔,他垂眸探到她眼波深處渺遠空濛的痕跡,點頭:“好。”尋了塊平石,挽她坐下。
卿塵反手環到他身後,緊緊將他摟住,閉上眼睛。
夜天凌他低聲問道:“怎麼了?”
卿塵只靠在他身上,過了會兒悶在他肩頭說道:“你是我的。”
“嗯?”夜天凌將她的頭抬起來:“什麼?”
卿塵揚眉,鳳眸微吊:“你是我的!”簡短字語,說的清晰。
夜天凌薄唇無聲的揚起弧度:“誰說不是了?”
卿塵在他的笑中盯著他眼睛,極認真的道:“誰也不準說不是,你的身,你的心,你的一切,包括你的靈魂,統統都是我的!”聲音清雅、低柔,卻帶著分決然的不容置疑的味道。
夜天凌從來沒聽哪個女人用這種口吻和他說話,微微眯了眯眼睛,打量眼前人:“怎麼,想霸佔著我?”
卿塵點頭表示正確:“枕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兩情相悅豈容三者其間。你娶了我,我嫁了你,你要是去碰別人,我就碰別人,你要是愛了別人,我就愛別人,你要是再娶別人,我就也嫁別人!”
夜天凌眼中映著淡淡波光一亮,猶如劍芒般攝人:“哦?那我倒要看看,有誰敢動我的人?”
卿塵從他懷裡掙扎出來站好,回眸對視著他:“你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