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傷、悲起伏沉寂,此時聽來卻似過盡千帆,落木蕭蕭,無限悽愴哀涼,彷彿已經無力再想再看。
聽著這話,卿塵心底陡然生出些不祥的意味,說道:“母妃,這話若讓四哥聽見,他心裡要難過了。”
蓮妃眼中平寂無波:“他已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了,這些年因著我,宮裡朝外多少人不待見他,更難的還在後頭,你要多勸著他。”
卿塵唇角輕挑,微微笑道:“四哥他心裡都清楚的很。”
蓮妃咳了幾下,卿塵忙輕輕替她撫背,蓮妃卻握住她的手道:“卿塵,你記得一句,若有那麼一日你便告訴他,無論他要做什麼,千萬莫讓恨迷了自己的心。”
卿塵一時間有些怔忡,她知道,夜天凌雖從未對人表露出半點兒,什麼都不變,就連那句“父皇”也從未私下改口,但他心裡恨著天帝。
他那樣的人,若恨起,便會恨到深處吧。
只與天公試比高
凌王府的車駕候在宮外,晏奚靠在車旁,遠遠見卿塵出來便將車簾打起,車內伸出夜天凌穩持的手,卿塵握著他的手上車,問道:“這麼多日沒上朝,竟沒什麼事纏身?”
夜天凌瀟灑靠於座中:“盼著我忙嗎?我已去了一趟慈安宮了。”
卿塵微微一笑:“也不是,只是好奇,前些時候忙的什麼似的,怎麼今日便沒事了呢?”
夜天凌彈彈衣袖,淡淡道:“我將虎符交了。”
卿塵愣住:“什麼?”
“今日朝上,我將神御軍的兵權交收了父皇。”夜天凌重複了一遍。
卿塵愣愣看他半晌,兵權,那是多少人想而不得的東西,又有多少人對夜天凌手中兵權諱畏甚深。
她亦清楚,倆人這場姻緣是天帝欲將夜天凌推起的徵兆,這時候,夜天凌必定要退一大步,以換取一種微妙的平衡。不忍黯然垂眸:“是因我們的婚事?”
夜天凌不甚在意的說道:“算是吧。”
卿塵悶悶的道:“我這個妻子,讓你失去了如此重要的東西。”
夜天凌見她認真了,眼中嘻笑意趣微微收斂:“這麼在乎?”
卿塵被這沉定的聲音牽起一絲酸楚,輕眉淡鎖:“這是最大籌碼,沒有了兵權,等於失去半邊天下。”
夜天凌傲然一笑,眸中那點星光微綻,輕淡,卻攝人心神:“帶了這麼多年的兵,難道調兵遣將還非用那一道虎符?莫要小看了你的夫君。”
凝視他眸光狂放,卿塵瞬間豁然,想了想道:“如此的話,九殿下神策軍那邊怕不交也得交了?”
夜天凌軒眉微挑,而後說道:“那便看他是不是個聰明人了。”
“聰明,只可惜有時候聰明的過了。”卿塵一直不喜歡夜天溟:“我賭他不交。”
“他交還是不交,都無關大礙。”夜天凌語氣略有些鋒峻:“只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大皇兄,更不該對你有不軌之心,做了便要付出代價。”話雖說的峻肅,卻伸手將卿塵摟過懷中。
卿塵點頭,夜天溟若交兵權,則失了手中最後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在軍中他斷沒有夜天凌這般影響力;若不交兵權,那麼除非起兵奪位,否則天帝也容不了他幾時了。
天帝若上收了兩軍的兵權,那下一步怕就是清王手裡的京畿衛了吧。卿塵遠遠的想著,卻又一愣,夜天溟那些非分舉動她並沒有對夜天凌提過,探詢的看去:“你怎知道他對我……嗯……嗯?”
“嗯?”夜天凌劍眉輕揚,繼而冷哼一聲:“他每次看你,便如當年看你姐姐纖舞,我豈會不知?”
卿塵突然笑道:“你知道他在看我,那豈不是你也在看著我?”丹唇微抿,眸中靈動,頗有些調皮的意味。
看著卿塵如花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