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佳,略有不悅,蹙眉說道:“你在幽州軍營前,曾當著我的面請澈王收回請旨完婚的話,與他彼此兩清,難道忘了?”
殷採倩道:“當時當日,他不識我,我不知他;今時今日,我敬他胸懷磊落,愛他快意瀟灑,念他生死情重。那時候我離家出走,並不是因為澈王殿下不好,而是……”她突然有些怯懦,停了停,最終鼓起勇氣往皇上那邊看去:“我喜歡著別人。後來等到我想清楚了很多事,但是,卻都晚了。”
卿塵眼底浮起雲水般的顏色,一時間深淺難辨。殿裡擷雲香的氣息沉沉渺渺地散開,如輕微的嘆息遙遙的思念,飄落錦屏御案,漸漸地落了滿地。
眼前的殷採倩分明已不再是當年那一味刁蠻任性的小姑娘,她如含苞初綻的花朵,正逐漸盛開她的美麗,那一雙杏眸中不僅僅帶著明豔與俏麗,兩年的時日已在其中沉定了太多東西,淚光之後,黑若點漆。
驀然邂逅,擦肩而過,生命中本就有太多的來去匆匆,快得甚至讓人來不及去遺憾。過往與相逢或許在深夜夢迴中殘留下淡淡的痕跡,縱不能相忘,已無處可尋。
不管現在殷採倩對十一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這份情義終究是有的,就因此卿塵也再狠不下心斥責她,言語便也溫和許多:“漓王剛才只是無意說了那話,你若執意如此,倒讓他不好收場了。”
這時夜天凌目光掃過殷採倩,突然問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殷採倩一閉雙眼,淚水自臉上劃出兩行清痕:“回皇上,想清楚了。”想清了,看透了,傷透了,那個榮耀的家族能帶給她的都是什麼,她來不及選擇,就這麼守著那個男子風一樣遠逝的笑容一生一世,也好。
夜天凌站起身來,在殿中緩緩踱步,腰間龍佩垂下深青色的絲絛隨著他的腳步輕微晃動,一步步無端透出沉重的壓力。過了些時候,他說道:“既然如此,你隨行去雁涼,先將澈王的靈柩迎回天都再說。”
他的聲音清冷冷的,不辨喜怒,卿塵聞言一震,卻接著嘆了口氣,沒有出言反對。讓殷採倩去一趟雁涼也好,來回幾個月,想必等她回來,情緒便也定下來了。
殷採倩對夜天凌原本便心存敬畏,自他稱帝之後威嚴與日俱增,言行號令,越發讓人不敢忤逆,她呆了一刻,輕聲道:“採倩遵旨。”
夜天凌往殿外看了會兒,對夜天漓道:“禮部已經擬好了儀程,讓別人去不妥當,你便親自去一趟雁涼,護送你十一哥回來吧。”
夜天漓肅容道:“臣弟領旨。但是她……”
夜天凌抬一抬手,讓他不必多言,拿起案前一道奏疏給殷採倩:“至於鞏行,你帶這個回去給殷監正,讓他自行斟酌。”
殷採倩上前接過來,翻開一看,是御史臺彈劾鞏行的奏疏。貶遷涿州的定論之上赫然是明紅的硃批,簡單一個“準”字鋒峻峭拔,撲面而來竟帶凌厲之氣,看得她手心涔涔盡是冷汗,心裡百感交集。這樣一來,與鞏家的婚事自然不復再議,但鞏行日後的境地也由此可見。
夜天漓和殷採倩一併出了清華臺,殷採倩極沉默地走在前面,夜天漓一反常態,也默不作聲。
到了宮外,殷採倩低頭行了個鞠禮,便要轉身上馬,夜天漓忽然叫住她:“哎,你等等!”
殷採倩站住腳步,夜天漓皺著眉頭:“抱歉,我今天並不是想讓你為難,你也別再賭這份氣,若十一哥知道了,倒要怪我了。”
殷採倩目光淡淡投過他身邊,並不看他,“王爺今天說得並沒錯,不必跟我道歉,我往後就為澈王守一輩子靈,念一輩子佛,也是我應該的。”
“你這算什麼?”夜天漓臉上冷了下來,“想替殷家贖罪嗎?”
殷採倩搖頭:“若要說罪,你們男人的恩恩怨怨,輪不到我來贖。我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