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從轎子裡行了下來,但卻並未見著弘曆的身影,這都還沒等弘晴有所表示呢,四爺已是滿臉笑容地行了過來,很是和煦地打了聲招呼。
“四叔,早。”
**廣場雖大,可車馬停放處也就那麼點面積,上下朝時遇到了誰,按說都不是啥稀罕事兒,然則弘晴卻並不以為此際與四爺遭遇會是巧合,此無他,一向緊跟著四爺上下朝的弘曆這會兒居然不在,顯然有悖常理,很顯然,在弘晴看來,四爺這就是故意在製造與他弘晴巧遇的機會,擺明了是衝著今兒個的朝議來的,對此,弘晴雖是心中有數,卻並未帶到臉上來,而是趕忙緊走幾步,迎上了前去,很是客氣地行了個晚輩之禮。
“賢侄客氣了,且就一併走走可好?”
天家子弟都是標準的演技派,四爺同樣也不例外,這會兒表演起慈和的長輩來,當真似模似樣得很,一點都看不出往常那“冷麵王”的生冷之做派。
“四叔有邀,小侄豈敢不從,您請。”
以弘晴之智商,又怎可能會看不出四爺這是故意要營造出一種叔侄倆已有共識之假象,不過麼,卻也並不放在心上,但見其溫和地笑了笑,一擺手,示意四爺先行一步。
“嗯,賢侄半月前所上之摺子甚是了得,為叔精研多日,越看越是覺得意境深邃,若真能得行,何愁我大清不富不強焉。”
四爺顯然很清楚自個兒的心思要想瞞過弘晴,怕是難有多少的可能性,自也就懶得去虛言掩飾,一開口便道出了主題。
“四叔謬讚了。”
四爺的話語裡雖有著奉承的成分在內,可多少還是帶著幾分的欣賞之真情意,這一點,以弘晴的觀顏察色之能,自是能聽得出來,不過麼,也並不感到有甚意外可言,此無他,四爺原本就是個實幹家,論及政務之能其實比誠德帝要強了老大的一截,若不是他弘晴橫空出世的話,這皇帝之位本該由四爺來做才是,當然了,弘晴並不會因其之讚賞便會對其生出甚好感來的,畢竟彼此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在,將來總有決一生死之時刻,可此際麼,虛與委蛇上一番卻是無妨。
“非也,非也,為叔所言皆是出自肺腑,此章程於國有大利,當得速行才是,賢侄只管放心,為叔自當鼎力支援此事,斷不致叫奸佞之輩作梗了去!”
正如弘晴所預料的那般,四爺之所以“巧遇”弘晴,為的便是要讓聚集在廣場上的中低階朝臣們看到他與弘晴之間的融洽關係,自然不會因弘晴的寡言而有甚不快之表現,反倒是作出了派慷慨激昂狀地表明瞭全力支援弘晴的態度。
“能得四叔此諾,實小侄之幸也。”
眼瞅著四爺越演越投入,弘晴心中實在是有些個哭笑不得,再一看周邊諸多朝臣們都已將視線聚焦到了自個兒與四爺身上,自不免更是有些悻悻然,可也沒轍,該演的親情戲還是得接著往下演。
“賢侄客氣了,都是為了國事,實無須見外。”
四爺同樣也觀察到了諸多朝臣們投射過來的疑惑之眼神,心下里自是自得得很,演起慈和長輩來,自也就更賣力了幾分。
“喲,二位王爺早!”
“四哥早,賢侄早啊!”
“四叔早,大哥早。”
……
被人抓來演對手戲的感覺自然好不到哪去,哪怕弘晴也同樣有著利用四爺的心思在,可畢竟是四爺先出的手,弘晴的心中不甚痛快也就是難免之事了的,也就只是靠著城府深,這才不曾露出甚不應有之表情,好在從車馬停放處到朝房的路並不算遠,交談上幾句話的功夫,也就到了地頭,原本正在朝房裡瞎扯的眾人一見到弘晴與四爺聯袂而來,諸般人等自不免都為之詫異不已,不過麼,能在這南朝房裡待著的可都是人尖子,就算心中有甚想法,也自都不會帶到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