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焰長琴的火焰只對妖鬼邪靈等非人之物有巨大殺傷力,對普通人絲毫無害,唐氏對這件仙器在意也是自然。
趁此空隙,蕭夫人如同下定決心般深吸一口氣,自袖中取出個銀製有著花草紋浮雕的圓球,按下球面的小圓鈕,圓球左右兩側便生出兩隻銀色小翅膀,如同蜂鳥般振翅發出嗡嗡鳴聲。
蕭夫人望向那邊,被圍攻的少年手起刀落,血月下飛起一排頭顱,鮮血潑灑,濺了一滴到少年蒼白的臉頰。
“羨之!”抱著虛弱不堪的兒子,蕭夫人有些擔心地喚了聲正在開殺的少年。
少年眉眼被血色薰染得愈發豔麗,有種詭異妖魅的美,紅衣也染了血,整個人如同血衣阿修羅。
姬無羨被這聲呼喚驚醒,才發現自己面前已經有成堆屍體。
在此之前,那群瘋狂的殺紅了眼的原正道眾人令他感到厭棄,在火光血色,哀嚎絕望中誓死保護蕭家的陳氏又令他心中酸澀感念,揮刀之際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落下淚來,這種似曾相識的感受從何而來,他也不知道。
那群瘋狂殺戮的唐家人湧來時,自己似有些控制不住,體內一陣蟲蟻噬咬的惡寒後,又有種嗜血的躁動。
“蘭二公子,恣意殺人的感覺很好對吧?”唐瓊執扇斬來,似笑非笑道。
“不好,但殺唐狗我倒是歡欣爽快。”姬無羨冷冷揮刀逼退唐瓊,示意蕭家修士圍上,自己則是趕至蕭氏母子面前,斂容道:“伯母,我護送你們離開。”
一匹雪白健壯的神駒颯風踏雲而來,落在他們面前。
是蕭氏的守護神獸駒驪,生有白羽雙翼,喜好追雲逐月餐風飲露,並非戰鬥型神獸,性子溫順,但若困囿不得自由,便會野性難馴,暴躁起來是要把整座馬廄都掀翻了的主,蕭衍並未聽從訓獸師的建議用術法加持的馬鞍,而是順其天性放養在外,這匹馬平日裡不在府中,唯有銀星球能將它召喚回來。
蕭夫人神色異常平靜,手指微不可查地顫抖著,“駒驪只能載兩人,帶挽銀走。”
“阿孃,不!我要跟你一起留下!”昏昏沉沉的青衣少年聞言,大聲反對,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要站穩。
蕭夫人搖搖頭,只喚了聲:“好孩子。”就緊緊抱著少年,眼淚簌簌落下,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何嘗不痛心煎熬,提不動劍,殺不了敵,沒有半點仙術,留在這裡什麼忙也幫不上,但她不能丟下府中其他人不管獨自逃命,蕭家的修士門生和盟友也知道今夜逃不掉的命運是凶多吉少,但他們都還在為守護而戰,她不能走,她是蕭家的主母,她必須留下。
只有這唯一的兒子是她唯一的私心。
唐家六小姐發現了要撤離的兩位少年,尖叫著驅手下人鬼前來追捕,被陳襄提刀擋在中途。
“羨之,挽銀就拜託你了,”她很快鬆開手,對著姬無羨含淚道,“我們蕭家欠你太多,只有來世再報。”
“阿孃!”蕭挽銀哭出聲,死死抱著母親,哭得嗓子都啞了:“我不走!我不走!阿孃,我要留下跟你一起!我不走!”
蕭夫人狠下心,將少年推向姬無羨:“羨之,帶他走。”
“伯母,您保重。”姬無羨輕嘆一聲,揚袖飛出一串白色紙人,手拉手的紙靈如同一條白繩將青衣少年緊緊縛住,他拉著繩子這頭一甩,便將好友放倒在馬背上。
“羨之!放開!快放開!”蕭挽銀死命掙扎,哭腔逐漸無力,“你放開我!求你了。”
姬無羨沒有說話,翻身上馬,回頭望了蕭夫人一眼,後者含淚對他點點頭。
追兵已至,火光照亮了半邊夜空,空氣中瀰漫著血腥與焦臭氣息,昔日華貴大氣的仙府,已在這寒夜淪為人間煉獄。
紅衣少年眉目間殺氣凌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