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神瑛的目光黯淡下去,“遭歹人所戕害,所以,由我來主持,諸位可有異議?”
“宗主喪事已畢,如今情勢,東宮家的確不能一日無主。”有位年長的門主沉吟道。
“瑛兄你是副宗主,會議由你主持當然沒問題。”另一位門主點點頭。
東宮神瑛正要再說話,卻聞東宮神鶴輕飄飄問了句:“這麼重要的場合,東宮神月為何不在?”
“神鶴,除了大哥壽辰,東宮家的重要場合,神月有幾次在場?更別說這種議事的會議了。”那位年長的門主蹙眉道。
“就是,十一弟浪蕩閒散慣了,這種會他不參加也正常。”有位面板黝黑的門主不以為然道,“何況他就算來了,不過多添把椅子,他也坐不穩。”
話裡話外,自然是沒把東宮神月放在眼裡,在座的列席者神色各異,浮夢生面容平靜,其它幾位門主倒是出奇一致的嘲諷表情。
自小體弱多病的東宮神月,根基差修為弱,什麼大事也做不了,卻頗為東宮鉞愛護,族中人本就心有不滿,明裡暗裡排擠這位病秧子,然而東宮神月不以為然,索性出去遊山玩水,結交無數外姓好友,回來也只親近東宮鉞,對下人們也總是笑眯眯的,就對他們這些同輩同僚不加理會,這種不滿在東宮鉞去世後,自然不用再剋制。
東宮神鶴冷哼一聲:“他坐不坐得穩我不關心,只是大哥剛過頭七,如今遺體又遭賊人盜走下落不明,有人就忙著上位,未免太權勢燻心。”
“神鶴,你胡說八道什麼?”八字鬍將茶碗狠狠扣在桌上,正要大罵,東宮神瑛抬手製止。
“大哥去世,我們都很傷心,神月就是悲傷過度,痼疾難愈,現在臥床無法參與本次會議,我也很遺憾。”主座上的人耐心道,“但生者的路還長,如今修界禍亂頻起,我們也該一致對外。”
東宮神鶴抬頭,冷冷看了東宮神瑛一眼:“倒是義正嚴辭,只怕你心中有愧。”
“東宮神鶴,適可而止。”東宮神瑛閉目,“按照慣例,我本可直接升任宗主,既然有人不服,那麼就由諸位舉手投票吧,誰票數最多,誰就是宗主。”
“瑛兄何苦,你是宗主親點的副宗主,這些年為家族付出多少,大家都看在眼裡,宗主之位你當仁不讓。”那年輕門主率先舉手表態。
其它五位門主也都先後舉了手,東宮神鶴死死抓著椅子扶手,氣憤卻又無話可說。
心中所疑,卻沒有證據證明,如今大哥屍身也不知在何處,真相更是難以昭然,可恨。
“既然投票結果已出,那就沒什麼可爭的了,從今往後我就是宗……”東宮神瑛尚未講完,卻被樑上一聲輕笑打斷。
在場眾門主皆是大驚,來了這麼久,竟沒人發覺松風堂還有外人!
循聲望去,更是齊齊一怔。
樑上懶懶倚著位紅衣青年,容顏俊美,捲髮高束,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悠然自在翹了個二郎腿在那晃盪。
浮夢生唇角漾開溫和笑意。
“姬無羨?!”那位年輕門主不確定道。
“是我。”姬無羨低頭,嘴角輕揚俯視著那群人。
眾人避開那雙美麗的金色眸子,害怕多看一眼,魂就被勾了去。
“不知鬼首前來我東宮氏,有何貴幹。”東宮神瑛倒是鎮定。
“特來送還東宮宗主的遺體。”姬無羨自樑上躍下,如同赤鳥般輕盈落地,盯著看著主座上的人道。
“姬無羨!你有這麼好心?少在我們面前玩把戲。”黑皮男子呵斥道,“滾出我東宮……”
姬無羨冷冷看了他一眼,後者瑟縮著往椅背靠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敢問鬼首,大哥遺體現在何處?”東宮神瑛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