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十分之一不到的校規，她看一眼心累一眼，便不再去看了。

姬無羨丟了筆，雙手枕頭，往後一靠，閉目想養養神，卻覺一股寒涼之氣鋪來，睜開眼睛，火爐在側，其它則什麼也沒有。

“是幻覺麼？”他喃喃道。

不遠處的青銅蓮鶴燈上數盞燭火，同一時間被窗外灌進來的寒風吹得一顫。

暮秋的夜晚本就霜寒月凍的，何況作為藏書閣一部分的古今一闕，為防止祝融之災，取暖或者燭火皆不比其它地方，而姬無羨是這裡的常客，本已習慣，然而卻覺得這個夜晚此時此地比往日冷了許多。

當年姑蘇下了好大一場雪，他只著一身破爛單衣，凍昏在街頭，身子差不多被埋了一半在雪裡，蘭羲之心細，發現了路邊雪堆裡還有個小少年，解下身上的鶴羽氅，給他披上，那時他昏昏沉沉的，只覺得有一層溫暖的織物覆在身上，連同那人的體溫一併為他抵擋了所有的嚴寒風刀，他本以為自己從此不會再醒來，卻在那羽氅輕輕覆上來時，即便連睜開眼睛，說句謝謝的力氣也無，意識也在渙散，卻有了細小而無比堅定要活下去的念想。

蘭羲之將他帶回姑蘇蘭氏，而他病了許久，姑蘇蘭氏傾力醫治，蘭羲之更是每天在家學完成課業後，第一時間都是來看這個被撿回來的新弟弟，喂他喝藥，陪他說話。

病當然治好了，然而還是落下個些微畏寒的病根，不是很嚴重罷了。

但他此時卻覺得，情況有些不對，那股寒意並非只是外力，還有涼涼的刺骨的冷意，如同細小的蛇蜿蜒爬過他的面板與血管，頭微微有些眩暈。

姬無羨想起身，卻發現有些有心無力，身子一晃，不慎碰落了筆架。

“怎麼啦？”謝霓羽正在書架那邊翻一本三言兩拍，抬頭看了他一眼，便丟開書幾步跑過來，關切道：“不是吧老鐵，你臉色有點難看。”

在第一排認真抄校規的王渙也回過頭來。

“沒事。”姬無羨鎮定道：“剛才只是不小心。”

“那就好那就好。”謝霓羽拍拍心口道。

“阿羨，小羽毛，是你們嗎？”院裡有個溫柔的聲音傳來。

謝霓羽聞音已知來人，兩眼頓時成了星星眼，又瞥見書案上自己已抄好的校規，那瘋如同脫韁野馬，狂如狗爪亂刨的字跡，正是她在昏黃燈光下邊打瞌睡邊抄的結果。

知曉慕琴音過來，她一把抓過竹簡，往旁邊的書架上一塞，起身擋住放竹簡的位置，笑容甜甜地朝門那邊喊了聲：“慕姐姐！”

“你們果然都在的呀！”移步進來的身著素裙紫釵的女子，唇邊漾開清淺笑意，正是醫仙子慕琴音。

她手裡提了一個食盒，懷裡抱了個湯盅，謝霓羽見狀，忙跑過去，接了湯盅：“慕姐姐！你真的是仙女嗎？我正好餓了，你就送吃的來！”

“嗯，給你們做了小點心，還有暖身驅寒湯。”慕琴音將食盒放在桌上，笑道。

“哇！有我喜歡的桂花糕桂花蜜桂花藕片！謝謝慕姐姐！”謝霓羽已經迫不及待開啟食盒，一樣樣往在拿盤子。

“是呀，小羽毛最喜歡的小食怎麼能少。”慕琴音颳了刮少女的鼻子：“不過下次慕姐姐不想再送到這裡來了。”

“慕姐姐，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嘛，是那幾個唐家小子太過分，我才動手的耶。”謝霓羽嗡聲嗡氣道。

慕琴音溫柔地笑了起來：“慕姐姐知道呀。”

“哈哈，我懂了，慕姐姐你是提醒我下次不要再因為犯錯被罰到這裡，好，我保證！”

“嗯，先吃東西吧，阿羨，你來盛湯。”

“好！”姬無羨從善如流地拿起湯勺。

“那邊……是小王同學嗎？”慕琴音發現了前排那位還在認真抄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