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謝氏瞞得緊嘛,畢竟這麼多年,蘭羲之如同活死人般,未防萬一,還不如讓世人錯以為蘭大公子已亡,暗地救治。”
“就是就是,以姬無羨的手段,若他知道蘭羲之未死,難免又會搞出什麼妖蛾子。”
“就是就是,這麼多年了,若非浮夢生道長所煉丹藥,蘭大公子能不能醒來都難說。”
“道友們可知,那位浮夢生道長,又是什麼來歷?”有人問到。
“不知道啊。之前從未聽過這號人物。”
“我見過一次浮夢生,是位白衣如雪,手持銅鏡的盲眼道人,看起來是位神仙般的人物。”
“啊?真的嗎?聽得我也想見見他了。”有位女修不覺已是捧心狀。
“據說他也只是位散修,常年在明月山中煉丹,擅岐黃之術,此番是他首次出山。”愛好八卦之人的訊息總比其他人靈通:“浮夢生雖是初入世,能為卻並非爾爾,已有不少仙門丟擲橄欖枝,但他都溫言拒絕,現下只是在謝氏為客,似要助力解決姬無羨之禍後再歸隱山林。”
“聽起來,真是位明月清風般的人物啊!”那位女修讚歎道。
小艾坡朝那邊“汪”了一聲,表示贊同。
女修望過來,笑著晃了晃手中的餅:“狗兒,過來吃餅?”
小艾坡便飛快搖著尾巴躥過去了,速度極快,宛若閃電。
那些人自然也注意到姬無羨,他們已休息夠,皆開始動身準備下山,有人好心:“年青人啊,跟我們結伴下山吧?”
“不了,我還有事。”
“你要上山?還是別了吧,非王氏門人,不得再上山,我們就是被趕下來的。”八卦之人打量了這位相貌平平的年輕人一番,嘆息道:“千萬別惹怒那位王宗主。”
“多謝提醒,我自有分寸。”姬無羨說完,便移步往山林深處去了。
漫無目的走了段路程,短短時間,遇到兩個陷阱,一個縛靈陣搭配雪峰蛛絲網,皆被他隨手破了,沿途並未遇見一個邪靈傀屍,十分無趣。
再走了一會兒,有潺潺流水聲,他往那溪邊走去,夜霧瀰漫,月光染上林稍,粼粼波光,孓然倒影,那張平凡的面孔,在明鏡般的水面無比清晰地映出。
姬無羨抬手,一掌拍向水面,濺起的水花迷了他的眼。
他卻似洩憤般,一掌又一掌,狠狠打向水面,心中亦是暗流洶湧。
倒不是無法承受流言蜚語,那時做出抉擇,便早已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然而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做錯的事,錯了便是錯了,被千夫所指也該受著。
而自己沒做過的事,替那人承擔也無妨,即便認定了蘭羲之才是十惡不赦之人,那個十足的偽君子,潛意識卻還是在替那人找理由苦衷。
明月清風一般的浮夢生,讓他有久違的熟悉感,他分不清那熟悉感是記憶中的蘭羲之,還是自己臆想的蘭羲之。
蘭羲之還活著,且還在暗自籌劃新的紅河血禍,姬無羨也不知道,自己找到他之後,是要阻止他,或是會殺了他。
姬無羨自嘲地笑笑,禍首是誰又有什麼區別呢?他與他的錯,糾糾結結,早已理不清,那些死去的親人故人,終究無法再回來。
小艾坡總能準確找到主人所在,可見狗鼻子確實靈敏,它似乎知道姬無羨心情不佳,從灌木叢中閃電般躥出來後,少見地沒往他身上撲,默默走到他身邊,與他並立,水面的倒影多了那條黑狗。
姬無羨沒說話,盤膝坐了下來,黑狗也跟著趴了下去,尾巴輕輕掃過草地,夜風將狗毛吹得起了層小波浪。
“我說了,要去辦事,你該好好待在浮夢生身邊。”
“嗷嗚”
“哈。”姬無羨笑了聲,再無多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