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霓羽沒有去接,俯身拾起梵音,默唸心訣收了琵琶,未理會王渙。
清風拂過,蓮香清雅,王若溪立在楓樹下,伸出的手並未收回,如焰紅楓映襯下的冷俊臉龐,沒有任何情緒的波瀾。
無聲僵持片刻,謝霓羽一把奪過手帕,隨手擦了眼淚,語氣不好道:“未經通報,擅自闖入,王宗主,你覺得合適嗎。”
“我是循琵琶音而來。”王渙的聲音也很平靜:“鈴鐺已通報過,你自己沒有聽到。”
不遠處的紫衣杏眼女子一聽,將手中托盤往旁邊石桌上重重放下,荷葉碧色的汝瓷茶壺杯具丁零郎當作響。
鈴鐺姑娘亦跺腳道:“嗨呀王宗主,天地良心,我只是屈服於您的氣壓,被迫來問小姐是否要見你,沒得到答案之前,您就過來,的確是擅闖了!”
“哦。”王渙淡淡道,只用眼風掃了下,侍女只覺涼風嗖嗖,頓時只想溜了溜了。
“……王宗主早上好,小姐金安,你們慢慢聊,我先退下。”鈴鐺匆匆施了一禮,便一溜煙兒撤了。
“何必欺負一位小小侍女。”謝霓羽目光落向湖面蓮華,語氣冷冷:“王宗主,你真算不上清盛的世家公子。”
“而謝大小姐,倒是位十足的淑女。”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語氣。
“王若溪!”
“對我不滿的話暫且按下。”王渙轉身,走到石桌邊坐下,提壺沏了兩杯茶,一杯是自己的,另一杯自然是給謝霓羽:“我來,是有陰冥鬼首之事相商。”
謝霓羽終是過去,與王渙相對而坐,垂眸看了眼杯中的碧潭飄雪:“請講。”
王渙不答,拂袖過桌,一個珠光寶氣的匣子赫然出現在石桌上。
“你又弄什麼玄虛。”謝霓羽沒好氣道。
“開啟便知。”
“哼。”謝霓羽不再多說,纖長手指搭在匣扣上,輕輕一挑,開匣後漫不經心瞟了眼內中之物,神色一凌:“你給我看這些,應該不單是炫耀戰利品吧。”
匣中躺著一把華麗璀璨,雕飾有蝴蝶桃花的新月形彎刀,一支斷簫。
“都是假的。”王渙平靜道。
謝霓羽怔了怔:“你講什麼?”
“匣中之物,都非真品。”
“證據。”
“這把刀與藏心外表雷同,然而重量不對,當初在埋骨嶺與他刀劍相向時,我便已估出藏心的重量,蓮塢山這次,我察覺刀變重了許多。”
“第一,人的記憶最不可靠,不能憑印象斷定某件事,第二,姬無羨最喜歡他大哥送他的那把刀,加個桃花錯金什麼的也是隨他心意,刀變重,或許是飾物有增加。”
“第一,我的記憶完全可靠,第二,我已請名刃鑄師·申堯岐鑑定過,此刀鍛造手法屬中原北域流派,姬無羨正擅此流派。”王渙看了那把華麗長刀一眼:“這只是與出自波斯彎刀藏心高度相似的仿製品。”
“怎會如此,”謝霓羽聞言,已取了那半截斷簫,只一眼,便不可置通道:“此簫根本無法奏響。
“是,簫聲噎,默默然而不成音。”
那支簫,僅有四孔,並非能正常演奏的六孔、八孔簫,且圓孔並未洞穿,像是草草雕出來的戲作,根本無法發出樂音,若不改進,便是支永遠沉默的簫。
並非姬無羨那支紫竹洞簫默情本體。
“那天在蓮塢山上,我們都聽見簫聲了。”謝霓羽內心一時萬千情緒交織,無從宣洩,抬手便往身側擊出一掌,心口劇烈起伏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姬無羨,姬無羨他在做什麼?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冷靜。”王渙瞟了眼不遠處被掌風擊中而碎成渣渣的壽山石假山,語氣依舊淡淡。
“我哪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