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纖細的紫草,然而他還是一眼看到了她。
他之前將謝霓羽困在鬼市,然而當他再回去看她時,她已經不在那裡,土盆上的傀儡雙手託著一支桃花,那人來過了。
留下無聲的警告,以及,對這場遊戲勝券在握的自信。
小羽毛啊!黃泉君沒聽到自己內心的嘆息聲。
但他知道王渙肯定也看到了謝霓羽,就是那一霎那的分神,地獄蝶趁虛而入。
季凌君王渙的弱點就是謝霓羽,此番竟連拔劍的機會也沒有。
黃泉君垂眸看了下城下亂斗的眾人,嘴角揚起不加掩飾的冷笑,兩位下屬侍立左右,落涯風一臉興奮躍躍欲試想下去施展一下拳腳,寄心奴的目光則是緊隨遠方正加速趕來人馬中赤蟒背上的紫衣女子。
朝焰摩市趕來的眾人也看到了天空上的那一幕,因都是金陵謝氏同宗,又有姬無羨在場,雖並未發生武鬥,卻仍有不同意見及爭論,其中不乏對王渙的揣測猜疑。
“不!舅舅他不是那種人!”王思遠臉色有些蒼白,身子微微發抖,想要爭辯,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是!其中必有內情!”謝少御也毫不猶豫道。
“他們那邊已經內部打起來了,這趟渾水,謝氏就不要趟了吧?”有個門主小心提議道。
“大小姐,我們還是回金陵顧守吧……”有人請求道。
“琅琊王氏向來只以本宗本門為重,其他人的死活,似乎從未看在眼裡。”有人憤憤道。
“夠了都別說了,我信他!”謝霓羽深吸一口氣,無比堅定道:“我信他。”
“大小姐!您可要想清楚啊!”
謝霓羽搖搖頭,輕聲道:“我不需要考慮什麼。”
那天在鬼市,先生隔著一道屏風,羽扇輕搖,如同先前那般喚她小友,然而先生已不是當初那個先生。
她震驚於先生的真實身份,然而隨之而來的其它心緒,令她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紅河血災,修界戰禍,羽衣國太子自甦醒之日起,就將這一切視為遊戲。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巫寺月系在她指尖那條紅線是延伸出來的火夕霧,她以為姑蘇蘭氏,不謝花臺已經是姬無羨無比痛苦的經歷,事實遠非如此。
為何如此,怎會如此?
先生將火夕霧收回,謝霓羽已淚流滿面,哭著問先生為什麼。
“吾也不知道,”先生輕笑一聲,“或許在凡世太久,吾也沾染了凡人無聊的情感呢。”
“與其帶著遺憾與心結,不如讓你明白姬無羨承受的遭遇的付出的,”巫寺月俯身將一枝桃花放在木傀儡手上,“再與他殊途同歸,我家殿下真的很善良。”
“耶寺月,是出自神明的憐憫。”先生言語帶笑,搖著羽扇悠然離開。
巫寺月則是上前替她掖好被子,輕聲道:“我猜殿下或許是因為嫉妒,你們奪走了本該屬於殿下的東西,姬無羨的心。”
說完合扇抵唇笑了,輕輕一扇,風過之後,再無蹤影。
先生離開前為她解除了那藤蔓的毒素,她的身體一個時辰後才恢復行動能力,在開滿雛菊花的山坡旁木屋找到了東宮芙,然而那座木屋連同那片花海本身,都處在強大的結界中,梵音連同她的靈力都無法施展,單憑蠻力,也撞不開那扇牢不可破的門。
“表姐,放心去做更重要的事吧。”門內的東宮芙比她要鎮定許多,“挽銀不會傷害我。”
見謝霓羽堅持不撤,在場眾修士的分歧又來了。
謝霓羽抬手製止爭論聲,微微側臉,垂眸看了眼身邊的紅衣青年:“我曾經傷害了一個朋友,不知該如何彌補,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