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型最大的那隻鬼車鳥,或是首領,沒有進攻,叼著一面銀色滿月般的圓鏡,扇動翅膀穩穩穩穩浮在半空,額頭有張人臉,如同面具般鑲在墨色絨羽上,眉間一點硃砂,看起來慈眉善目,卻因嘴角上揚成凝固的微笑弧度而有些詭異。
鬼車鳥想要化為人形,最便捷的方式便是吃人,以形補形,這隻本體已有人臉,化形亦不在話下,而那張臉背後,或有數百條人命,只多不少。
這隻算是高階魔物了,等閒仙門便是傾盡家門,也未必能拿得下,若能拿下,便能揚名一方。
然而現下,陰雲之下的仙門眾人,在一群魔靈的進攻下已自顧不暇。
靈隱陣每次最多隻能傳送十來人,浮夢生並未離去,冷靜引導人群逃生,東宮家的兩位與其他幾位門主在外圍護持,闢出一條安全通道。
卻有幾人在戰戰慄慄踏上靈隱陣後,突然發難,目光狠毒,掌風暗器齊齊朝王渙襲去。
“宗主!”
全力對戰鬼車鳥的青年未察覺背後生變,雖及時避開暗器,後心卻結結實實捱了一掌,嘔出一口血來。
“王渙!”東宮芙驚呼就要上前,被東宮神月制止:“不要自亂陣腳。”
“暗箭傷人的卑鄙小人!”王家門生又急又愁又氣,卻因魔物糾纏脫身不得。
有兩位護持的門主上前,要拿下那幾個陰險小人,出招後才驚覺他們並非是修為低下的雜魚,而是善於隱藏氣息的高手,掌兵交擊不休。
一波未平,卻是一串彎月形利器襲向身著朱雀華衣的男子,王渙頭也沒回,逼退怪鳥迅速反手負劍,乾淨利落掃除攻勢,利刃叮叮噹噹落了一地,隨即化作清風消逝。
王渙微側身,冷冷道:“即是高手,何不正面一戰?”
“啊!拍噻,抱歉,我扇錯人啦!”有個女子清亮的聲音自山石後響起,濃重血腥氣息中飄來濃郁的桃花香,為了彌補,我替王宗主報暗箭之仇吧!”
女子話鋒一轉,數道風刃自山石後飛出,帶著與方才不同的凌然殺氣,佔據靈隱陣頑抗仙門中人的那幾人反應不及,瞬間被洞穿心臟,鮮血噴灑,染紅一地草木。
眾人驚疑,卻無暇辨別敵友,只是鬆了口氣情況沒有雪上加霜。
女子自山石後走出,穿過血海及烏壓壓的魔靈,走到王渙面前,巧笑倩兮:“王宗主,到我身邊,它們不會再攻擊你。”
的確如此,自她出現,鬼車鳥對她熟視無睹,此刻亦不再糾纏王渙,轉向其它目標去了。
回答她的,是毫不留情的一劍,心口被洞穿卻無鮮血湧出,粉衣女子依舊笑靨如花,握住劍鋒悠悠道:“王宗主,您這樣,可真不招女孩子喜歡。”
“你跟落涯風,都是已亡之人。”王渙抽出劍,冷冷道。
“所以王宗主是在確認自己的猜想嗎?”巫寺月點點頭,輕鬆道:“沒錯,我跟他,都是已亡之人。”
“我們死了很多年,因為觀塵鏡,又活過來了。”她心口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
“王宗主,是不是也有對已死之人的執念未清呢?”巫寺月壓低了聲音,帶著蠱惑迷人的笑容。
王渙星眸一寒,殺氣瀰漫:“你以為,我處理死靈會是什麼手段?”
“當然是非常恐怖鐵血的手段啦,我哉,”巫寺月輕鬆道:“可惜,我是由觀塵鏡度復活的,你確定,自己的方法有用?”
“哼。”王渙不再理會,執劍再開血路,出劍愈發冷戾,朱雀劍鋒冷寒,待狠狠收回,又是一隻鬼車鳥被斬斷翅膀,身翅分離,重重墜地,巨大翅膀還在死命撲騰。
“哎呀,這莫名其妙的心疼又是怎樣一回事?”巫寺月執扇而立,喃喃道。
此時卻聞一聲非人慘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