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曾聽一位佛友提及風鈴偈,風鈴自是暗涵苦、空、無常、無我的佛理,小友小小年紀,就對空門有興趣嗎?”
“不是啦,我的風鈴,不是寺廟裡那種。”少年只顧聽話去了,沒注意白衣道者邊說,嘴角卻是在不自覺往上揚。
“哦?還請小友釋疑。”
“在苗疆,風鈴是神的信使,將風鈴掛在樹上,虔誠祈願,風就會將願望傳達給神知道,讓願望實現。”
“若神很忙,無暇聽芸芸眾生間的某個祈願呢?”
“那就日復一日,虔誠祈禱,天長地久,神總會聽到的。”
“然而道子覺得,小友做任何事,都不會寄希望於神明。”
“我心中的神,並非天上的神明。”少年看著眉眼如畫的年輕道者,不由自主抬起手,想去觸碰近在咫尺之人的臉,驚覺自己這行為太過莫名和失禮,忙收手,急急倒退幾步,不慎撞到了身後的竹子。
“小友因何緊張?”浮夢生不解道。
“沒,沒事。”少年揹著手,站得筆直,有些結巴道。
“道長!浮夢生道長!小……少御可算找到您啦!”另一個朝氣十足的少年聲音遙遙傳來,好巧不巧替紅衣少年解了圍。
循聲望去,見到來者,紅衣少年覺得似曾相識。
來者身著窄袖紫袍,袍上金色的蓮花紋在夜色裡熠熠生輝,腰繫水晶蓮花墜及各種華麗掛件,懷裡抱了只華羽斑斕的雉雞,雞頭朝左,身後跟了好幾位扈從,除了一位女子,其餘皆是男修士。
紫衣少年腳步輕快穿過竹林而來,見到先來者,低低咦了聲,沒有多理會,走到浮夢生面前,抱著雉雞躬身行了一禮:“金陵謝氏謝少御,特來恭請浮夢生道長參加本次閬華宴。”
“道子早前已答應謝小姐,會赴宴,此番真是勞煩小公子又跑一趟了。”浮夢生溫和有禮道。
“我阿姐說,之前那是非正式邀請,按照禮數,謝氏應該送請柬來。姬狗子之禍尚需善後,所以由少御代勞,請浮夢生道長莫要見怪。”謝少御態度恭敬,大概是有官方包袱,連姬狗子三字也說得十分板正,說完又將手中雉雞雙手遞過去。
“怎會。”浮夢生接過雉雞,輕輕撫摸了下翠綠色的頸羽,再獨身輕輕放下,對謝少御溫和笑道:“下次來訪,不必攜禮了。”
一直被少年抱在懷裡生死未卜呆若木雞的羽禽,被浮夢生安撫得回過氣來,腳一落地,就迅速遛進竹林了。
“浮夢生道長不要客氣嘛,我阿姐說,拜訪隱士高人,要攜薄禮以示尊敬,那個,那個她原話是什麼來著?”謝少御想了下:“反正意思就是,夏天送小野雞,冬天送風乾的小野雞,這是基本禮儀來著。”
“孤執皮帛,大夫執雁,士執雉。出自《周禮·春官。”浮夢生輕聲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謝少御佩服道:“不愧是我阿姐十分尊敬的雙先生其中一位,浮夢生道長不僅看起來像神仙,原來還學富五車,風流倜儻。”
“喂,風流倜儻不是這麼用的。”一直冷漠臉的紅衣少年沒好氣糾正道。
而停在不遠處的那幾位扈從開始竊竊私語:“小公子又開始了。”
“看到美男子就變話癆的習慣,一直都沒變呢。”
“紅衣少年似乎不太高興?那是什麼眼神?”
“看情敵的眼神唄。”杏眼女子笑道。
“鈴鐺你也開始了……”
“啊,抱歉,我錯將馮京當馬涼,將那紅衣少年看成之前那位紅衣刀客了。”鈴鐺搖搖頭,嘆了口氣。
而那邊兩位少年皆是怒目以對,謝少御看了紅衣少年一眼:“你誰呀,跟小爺我說話請注意態度。”
“在下杜若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