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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羨自盡前自抽了一魂是太子未曾預料的,菌絲重組完成後傷體不復,紅衣青年成了個小小少年。
不僅忘了太子,似乎連蘭羲之都一起遺忘了。
他的心情已經許久沒有波瀾了,竟有那麼一瞬間的開心,開心到想將白紙一張少年帶回夢淮川。
然而那個少年悠悠醒轉睜開眼之前,他卻迅速置身於不遠處一株高大樹木的濃蔭下。
哭臉狐狸面具擋住了他的表情,涼薄的唇緊緊抿著,修長指尖垂落的銀色傀儡線有冷光瑩瑩。
只是一場試驗,他應該做好一個旁觀者。
不知自己身份來歷的撿骨少年,發自本能地撿骨療寒症,發自本能地前往明月山,在見到那位清修的道者第一眼時,就被深深吸引。
自抽的那一魂化作黃泉引路蝶,本是為追尋著蘭羲之幸魂而化,陰差陽錯被少年杜若之將其與那些燈蝶一併捕捉,帶到了明月山,蝴蝶迷戀上了浮夢生,亦是為道者而停駐。
浮夢生在杜若之來到蝶莊曉夢衢時,雖然看不見眼前少年的樣子,卻第一時間識出了他的真實身份,細心呵護,循循引導少年恢復記憶,以百骨哀治療蠱毒時,將黃泉引路蝶歸位,杜若之終是恢復成姬無羨的成年體。
與自己另一半偶爾的共情與通感,浮夢生與他之間無聲的博弈早已拉開序幕。
“殿下……”銅鏡那邊傳來姬無羨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微弱又急切地喚了聲。
“吾看到汝了。”
姬無羨亦看到了桃花樹下的他們。
平地起了狂風,桃花簌簌落下,銀色的長髮拂過太子美麗的臉龐,華貴錦袍亦被風吹得翻飛如花,衣上海水紋湧動如潮,整個人如同立在粉色煙霞中,立於海潮上,與數百年前一樣有著清雅高貴的儀態,整個人如同一道耀眼的光華。
還有浮夢生,雖被挾持,依舊是從容不亂,他的身後是雲海翻騰煙波浩瀚,白衣飛揚宛如畫中仙。
狐狸面具下嫣紅的唇微揚,他微微仰頭,眯起眼睛望向自雲霄乘白馬而來的紅衣青年,距離不遠不近,已能看見那張俊朗容顏上憂急的神色。
太子知道自己勝券在握,然而姬無羨的心,始終都在蘭羲之,以及蘭羲之的化身浮夢生身上。
在杜若君與杜蘅君,陰冥鬼首與曉月星沉的故事裡,羽衣國太子,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旁觀者與局外人。
如此也好。
尚未動手,身前卻是白影一動,撞上了他手中鋒利長劍,眼前揚起一片血霧。
“不!”姬無羨大喊一聲,自駒驪背上翻身而下,跌跌撞撞奔至他面前跪倒,抱住了那個倒下去的人。
狐狸面具男子隨手將流光劍抽回,劍鋒上殷紅的血滑落,如同一滴滴的紅色淚珠。
“浮夢生,是吾高估汝了,選擇自戕這種懦夫的死法,真是對吾極大的侮辱。”他漠然看著白衣道者胸口綻開的血色羅華。
“浮夢生……浮夢生!為何!”姬無羨慌亂地抬手想要去堵住傷者心口血洞,用鬼術也好什麼方式都好,他拼命地輸送靈力,想要去堵住那個汩汩湧出殷紅血流的洞窟,然而沒有任何效果。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連風聲都聽不見了,年輕的道者白衣染血,紅衣青年跪在地上緊緊抱著他,陷入一片茫然。
“浮夢生。”姬無羨顫抖著手,輕輕拂過懷中人的鬢髮,“為何不等我。”
清淡苦澀的藥草清香,伴著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而他感受不到任何生氣,浮夢生的呼吸心跳,沒有,魂魄靈識,沒有。
他感受不到……任何有關浮夢生存在的痕跡了。
狐狸面具男子垂眸看了跪在地上之人,捲髮凌亂,俊朗面龐上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