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準女婿的問題上,母親的眼光與父親的眼光完全不同,晏定康堅決反對女兒與王橋談戀愛,她卻頗為喜歡這位勇敢的青年男子,敢為女兒擋子彈的男人重情重義,未嘗不能與女兒在一起,唯一不足之處是王橋是復讀班學生,前途未卜。此時得知王橋至少能讀個重點本科,前途頓時光明起來。在她眼裡,王橋變成了難得佳婿。
陳明秀道:“你這個分數肯定能進山大,山大是全省最高學府,你進入學校以後要好好學習,多學點本事。”說完,瞥了女兒和丈夫一眼。她這一眼有著深層次的意思:在年初,晏定康曾經承諾過如果王橋能考上大學,則晏家歡迎他,現在王橋肯定能考上大學,她眼光中包含著對當初的承諾是否還算數的詢問。
晏琳低著頭,迴避著王橋和母親的眼光。
陳明秀最瞭解女兒心思,不顧丈夫目光示意,道:“你和晏玲說句話吧。”
晏定康眼光不停地在女兒和王橋之間來回移動,在暑假期間得知女兒與王橋分手時,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地。此時見王橋孤身前往廠區,格外擔心女兒會改變主意,再次與王橋談戀愛。聽到妻子最後這句話,他熱血上湧,恨不得上去卡住妻子脖子,免得她再說什麼壞事的話,心裡暗罵:“這個傻婆娘,真是嘴多,若是晏玲與他再好,我跟你陳明秀沒完。”
王橋徑直走到晏琳身邊,道:“我知道你有心結,需不需要我的解釋?”
晏琳搖了搖頭。她是個典型的完美主義者,對待愛情更甚。在這一段時間裡,她陷入了深深思念與強烈痛苦的反覆折磨中,每次想念王橋時,腦中就要回想起他在夢中呼喚“呂琪”的聲音。
第一輛卡車上週圍有十來個工人在忙碌著,那個組長模樣的胖子走到晏定康身邊,笑容可掬地道:“晏廠長,車裝好了,我們是陸續發車,還是一起走?”
晏定康原本打定主意是所有搬家的車輛一起走,由於王橋的到來,他改變了主意,道:“用不著一起走,裝一輛,走一輛。我先行一步,你在後面組織裝車,一定要細心點。”
胖子快活地道:“晏廠長放心,傢俱要是少了塊皮,我負荊請罪。”
晏定康大聲道:“你可是嶺大畢業的高材生,做最低階的排列組合應該沒有問題,我絕對相信你。”他提高聲音說這一句,旨在告訴王橋嶺大畢業生沒有什麼了不起,也得在自己手下工作。
晏定康是副廠長,又是新廠建設的實際負責人,配有專車,用不著擠在貨車駕駛室裡,他朝著女兒喊了一句:“晏玲,上車。”
胖子對著樹蔭高聲道:“楊師傅,晏廠長要走了。”
從蔭涼處奔出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開動停在樹蔭下的小車。晏定康帶著妻女大步流星朝著小車走去。
自始至終,晏琳都沒有與王橋交談過。
小車開動以後,坐在後排的晏琳情緒突然激烈起來,猛然轉過身,趴在汽車尾部,一動不動地瞧著王橋。看著熟悉的身影漸漸變模糊,她淚如泉湧,淚珠順著臉頰往下流。王橋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看不見。晏琳咬著嘴唇,雙手用力地握在一起,指關節發白,始終沒有哭出聲來。
當王橋身影終於消失,晏琳下意識去拉車門。陳明秀一直守著女兒,見女兒拉開了車門,急忙死死抱住她,道:“晏玲,你是不是想回去,要回去,我們就回去。”她一邊說,一邊用力關上車門。
晏琳將頭伏在母親懷裡,哽咽著道:“不,我們走。”
陳明秀不明白女兒為什麼好端端的要和王橋分手,而且從王橋神情來看,肯定是女兒主動分手。她緊緊摟著女兒,自我安慰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女兒願意,就隨她去。”
司機老楊透過後視鏡,見一對母女神神叨叨,暗自奇怪,他是小車班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