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好暖也好大,小心翼翼地包裹著她的,不帶任何唐突或輕薄。
她的掌心除了冰徹的流星劍之外,不曾容納過其他,只有在握著流星劍之時,她才能感覺到強烈的心安,因為她知道,只要擁有流星劍,天底下便沒有任何人事物能傷害她半分,她依靠著流星劍,同樣的,流星劍亦仰賴著她的魔性而存。
她微壓低螓首,專注凝覷著兩人十指糾纏的手掌間。
體溫互融處,竟也產生相似於流星劍帶來的心安……不,這種心安是溫暖的,是切切實實、而且觸控得著的溫暖。
玄武領著她踏進狹小山洞,挑了火堆旁最溫暖的位置。
“坐。那位黑髮的孩子是宵明,髮色夾雜赤紅的孩子是燭光,很好記的。”見她眸光仍落在兩人交疊的掌,玄武輕聲介紹,只為喚回她的注意力。
她沒答腔,只在玄武放開她的手時,柳眉輕蹙了蹙。
“我是玄武。你呢?你喚什麼名?”玄武坐在她右前方,遞了條烤魚給她。
“我喚什麼名……”她低喃地複誦一回,思索好半晌,彷彿他問了個多麼艱深難解的問題。
她有名字的,在好久之前,總有人會輕笑地喚著她……
那一聲聲曾在繽紛花雨間、斜陽西墜裡、柳絮飄揚內迴盪的聲音,卻永永遠遠停留在遙遠的記憶中,就在她被那聲音遺忘的同時,她也遺忘了自己的名……
不想忘的,強留不住;能記住的,卻又少得可憐。
“我忘了。”最後,她只冷冷丟擲這三字,淡漠的像是毫不在乎。而後,她揚起薄唇,“若你們想牢牢記住我這個明日清晨便會手刃你們的兇手之名,那就喚我聲‘豔妖’也成。”
鮮血洗煉的雙眸微抬,裡面漾滿著似笑非笑的嘲弄——只是她自身也未曾發覺,那抹嘲弄是針對他們,抑或是沒有名宇的自己?
“那也要你有本事先砍到我們再說。”燭光呿聲。
就算她真砍得著他們,但前頭還有個威武英明的玄武大人替他們擋劍,她還得先過得了玄武大人那關才行!嘿嘿。
擁有靠山的感覺,真好!
“用不著等到明日清晨,咱們現在就來個拳腳較量,怎樣?”宵明在一旁搭腔,兩兄弟共抗外敵。
她冷瞅著他們。
玄武從不厲聲喝止燭光及宵明的行為舉止,因為他擁有更有效的治人方法。“宵明、燭光,今夜不談打打殺殺,來,這地瓜熟了,接著。”
玄武手執著乾柴,朝亮紅炭火間一挑,兩顆竄著熱煙的焦黑烤地瓜彈跳而起,一左一右地落在燭光及宵明直覺攤開的掌問。
“哇——燙燙燙燙燙燙燙——”
“燙死我了——”
兩聲哀號同時爆出,玄武族系雖專精金剛不壞之術法,但千萬年來就是對某樣事物毫無招架之力,那就是——怕燙。
即使馱負著足以保命的沉沉硬殼,龜子龜孫仍抵擋不住炙熱的天氣或水溫,那會將它們全數烤得又酥又脆的!
就連方才生起一堆小火,也全靠玄武的法術才得以達成,而燭光和宵明這兩隻龜孫,躲得可遠呢。
左手燙燙右手燒燒,耐不住燙的燭光及宵明在半空中拋丟著烤地瓜,沒空再賣弄嘴皮子——因為他們的嘴此刻正忙著吹地瓜、吹被燙紅的手,以及死命地嚷嚷怪叫。
“這兩個孩子貪玩,你別見怪。”
她輕哼。她才懶得理會他們。
玄武又從炭火堆中挑了顆地瓜,放置在一旁等待冷卻。“若你不介意,我不稱你為豔妖,改喚聲豔兒可好?”
她略略揚睫,與玄武那雙既深邃又清澄的眼瞳相對,再度低眸,藏不住自己在閃躲他視線的微惱。
“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