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她輕聲地回答,聚足了每一分的勇氣,才敢再開口問出:“好看嗎?”她從不會撒嬌的柔情,這樣的問句,對她而言已經算是情感的表現了。
他有些愕然地盯著她。一向完美而冷靜的她,竟是不曾對他問過這般女兒態的問話。
為什麼?因為今天下午他開口說要“離婚”,她才有著這般的表露嗎?因為要“離婚”,才反彈出她的真實情緒嗎?商濤帆深邃的眼乍然閃過了一層無奈,她的情緒、她的反應,總是隱藏得太好,讓他始終無法捉摸——從以前到現在皆是如比。
想來好笑,也覺得可悲。她一句生活化的問話,他卻可以轉化出各種揣想。他以手拂了拂發,目光沒有片刻離開過她。
或者這只是她這心血來潮的隨口問道。
只是,這心血來潮的隨口道來,在他們四年的婚姻生活中,卻是破天荒頭一遭啊!
杜亞芙不安地拉了拉自己的合身旗袍——盤面花扣、珍珠色澤的白緞面繡製出幾株粉色的梅,顯得清雅而別緻。她的模樣該是不差,她自己清楚。
從小被教予傳統的老式思想,她早已知道在大眾面前,該如何行為合宜、舉止分寸。父母關心的是別人眼中怎麼去看“杜”亞芙這個人,因此,她很早很早就知道該與不該的標準何在。因此,她真的可以肯定她今天的穿著是適當的。
那他不吭聲,是什麼意思?
她又低下了頭,望了望自己的衣衫,心裡的自信開始有些動搖。穿旗袍出席晚會,是不失禮而端莊的啊,是嗎?她的心仍有些惴惴不安。“原本”很肯定的事,她何必動搖呢?他的意見,對她而言這麼重要嗎?杜亞芙微顫了下身子,突然覺得不去思考也是件好事。畢竟想太多,只平添煩躁而已。
商濤帆往她走近了一步,近到可以閒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味。他用手輕風般的將她幾縷拂落臉頰上的髮絲撥回耳後,然後輕聲道:“很美。”
她感到心跳劇烈地亂了節拍。因為他的話,也因為他的接近與撫觸。他若能對自己如此和顏以對,“挽回他們瀕臨破碎的婚姻也許有著很大的希望吧!習慣了有他的日子,即使知道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但是能看到他亦是一種滿足。很鴕鳥的心態,但卻是她心境的最好寫照。
“你一直很美,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他深情款款地摟住她到自己的臂彎之中,體會著她屬於自己的感覺。
“謝謝,”她直覺想推開他,不習慣在房門仍敞開的情況下與他親近,只是,抗拒的手才推到他溫暖的胸膛,情緒竟有些不穩定起來,因為她懷念他的擁抱啊!
低下親吻了下她的耳垂,溼熱的氣息流連在她小巧的珍珠耳飾邊。
“我喜歡你戴珍珠。”
她的眼眶微熱,因為他低訴在她耳邊的話,迴盪著太多的回憶。
曾經,他們也曾有過一段畫眉之樂的婚姻甜蜜。那時,他會坐在一旁看著她梳妝打扮,他會開心地幫她搭配各式的衣著,他會為了喜歡珍珠與她相映襯的感覺,而為她購買了各式的珍珠首飾。
雖然她從不愛那些珠光眩然,但為了他喜歡看她戴珍珠,她自後沒有戴過其他的首飾,有的只是滿滿的珍珠。而他注意她的時間,竟沒有超過幾年啊!我喜歡你戴珍珠——一句簡單的話,卻讓她想起他愛她的日子。
“怎麼了?”商濤帆抱住了將頭埋向他胸前的她,被她的舉動弄得有些心慌。
她很少主動地親近他,今日的她真是有些反常,難道“離婚”二字,讓她褪下面具嗎?抑或……嫉妒的火又燃上他心頭——難道她是為了出軌而內疚,因此想對他有所彌補嗎?他太清楚那種因為背叛另一半所隨之而來的自責情緒了。
杜亞芙沒有開口答覆,只是依著他的襯衫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