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奧妙,能讓她在年夜宴上連正室的大紅色都不穿了?
趙燕恆眼神也有幾分陰沉,輕輕在桌子下面按了按綺年的手,示意她看看再說。不過他們不說話,自有人說話,魏側妃先就笑了一聲:“好些日子沒有見王妃了,看起來王妃氣色還好,妾身就放心了。”
秦王妃抬了抬眼,淡淡道:“有勞側妃掛念。”徑直在昀郡王身邊落了座,柔聲道,“也讓王爺費心了。”
昀郡王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來,只是點了點頭,看綺年一眼:“上菜罷。”
王府的年夜宴,少不了山珍海味,只是今日卻是人人吃得沒滋沒味,只有品姐兒興奮得很,指著桌子中間炸得金黃的鯉魚:“元寶!元寶!”
綺年哭笑不得:“誰教你的?”平常也沒怎麼讓品姐兒看見金元寶啊,雖然這魚的造型確實是衝著元寶去的,寓意富貴有餘。
昀郡王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是個聰明的。”他放下筷子,“今日有幾件事要對你們說一說。”
眾人立刻都把筷子放下,洗耳恭聽。昀郡王目光掃了一圈,緩緩道:“待出了十五,我就上摺子請辭郡王位。”
這簡直是一道雷劈下來,廳中頓時就有些亂了。秦王妃覺得心口咕咚一聲,彷彿被什麼重重敲了一下,想說話卻沒張開嘴。其餘的人也都直愣愣地看著昀郡王,只有趙燕恆微微欠身道:“父王春秋正盛,其實不必這樣早請辭的。”請辭郡王位,就是要把這位置傳給兒子了。
昀郡王笑了笑:“父王今年將近六十了,還說什麼春秋正盛呢?也該享享清福了。”他難得一笑,這時候笑容裡有幾分悵然幾分苦澀,卻也有些超脫之後的輕鬆,當真像個慈父了。
秦王妃覺得氣都要喘不過來。這個時候昀郡王退下來,那麼郡王位就只能傳給世子,也就是趙燕恆。除非趙燕恆現在就死了,否則趙燕平就永遠沒了機會。她一直心心念唸的就是能讓趙燕平當上郡王世子,現在——這希望徹底沒了。
但是這還沒完呢。昀郡王只是略頓了頓,就續道:“好兒三月出嫁,平兒四月娶親,這兩樁喜事辦完,我也就沒了掛念。你們兄弟三人皆已成年,這家也該分了。”
這雷比方才那一道還要大些。畢竟這爵位早晚都是要傳給兒子的,可是分家卻不是必須的。譬如說東陽侯府,兩房兄弟可不就是一起住麼?橫豎府第又不是不夠大。
秦王妃情不自禁脫口反駁:“王爺,從前父王的規矩可沒有說過分家……”
昀郡王並不看她,只是淡淡道:“父王只有本王一個兒子,與誰去分家?”別說他這一代了,就是老王爺那一代,也是隻有老王爺一個成年的兒子,自然不必提分家的事。
魏側妃也愣了。要知道這一分家,趙燕和分了出去,一切日常開銷可就不是從王府公中賬裡走了。按郡王府的規矩,庶子每月月例六十兩,庶子媳婦是四十兩,每年每季三套衣裳,無論衣料還是繡花都與嫡子相同,只是數量上少些。更不必說夏日的冰冬日的炭,日常的飲食下人的開支……這麼粗粗一算,每年光公中支用給武園的就有三千兩左右,這還不算拾掇園子修繕房舍的費用呢。倘若趙燕和一出去,這些就統統沒有了,不說別的,就是到時候下人都用不了這麼多!
昀郡王卻不管眾人都是個什麼臉色,續道:“王府自然是恆兒的,只是如今我還未死,這正院且讓我住著,你們夫妻兩個還住在節氣居如何?”
綺年和趙燕恆連忙起身:“全憑父王安排。只是父王必定長命百歲,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昀郡王笑了一笑,示意兩人坐下,又道:“我在西城那邊有一處宅子,雖然不算大,但離著五城兵馬司近些,就給和兒。”看一眼魏側妃,“你若願意跟著和兒出去也由你,願意住在王府也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