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蔡京可以當薛向是怒極迷心,胡言亂語;周道虔可以假裝沒聽見。
可薛向這第二遍話再度出口。蔡京陡然發現。這番話沒那麼好笑;霎那間,周道虔的臉上也似塗抹了膠水,凝住了。
畢竟,蔡京所作所為,的確有目無上級(無視孔凡高命令),破壞大局(沒見省委副書記都來了,這傢伙還敢鬧騰)之事實。
薛向直諫。周道虔可以不納諫,拒諫,唯獨不能當沒這麼回事兒。
畢竟,便是掩耳盜鈴,也得在沒人的時候,偷吶鈴鐺,可眼下眾目睽睽,更兼省委大佬在側,他周書記便是畏懼蔡京背後那人,得了軟骨病,這脊樑骨也不是那麼好彎的。
轉瞬,周道虔被薛老三逼得進退維谷,滿頭大汗。
“小京,隨我去那邊走走,光在這兒望了會兒,便知這翠屏山的風景當真名不虛傳!”
周道虔正焦躁欲死,此間地位最尊者柳公權終於發言了。
事到如今,這位柳書記是不出來主持大局也不成了,總不能看著一場本就慘淡的歡迎會被徹底攪黃!
“柳叔叔,您若想看翠屏山的風景,我身邊的左青同志,是土生土長的德江人,對此地最是熟悉,不如讓他陪您去!”
蔡京不傻,當然知道柳公權這是在給自己遞梯子,拉他離開這是非漩渦。
若是沒薛向方才那句“擼了你”的話,蔡京也就借坡下驢了,可薛向此話一出,他蔡某人若在這時撤退,還真就成了落荒而逃,傳出去,他堂堂蔡衙內的麵皮往哪裡放?
蔡衙內心裡早已暗暗發狠:“別說是你柳書記了,就是大伯來了,我也非要這姓薛的好看!”
柳公權老臉一白,從兜裡掏出煙盒來,慢悠悠的點上,卻是不再言語,心中卻是對周道虔、孔凡高這對德江地主惱得不行。
柳公權不言語了,蔡京的氣勢卻雄張已極,伸出指頭,遙遙指著薛老三,“薛助理,你的話看來不怎麼靈嘛,我把話擱在這兒,你今天擼不了我,信不信明天我能擼了你……”
蔡京尖利的聲音,宛若梟啼,和薛向的碰撞,已經完全激起了蔡局長那壓抑許久的衙內脾性。
伴隨著蔡衙內的叫囂,薛老三似乎沒詞兒了,淡淡看了蔡京一眼,驀然轉身,朝陳道寬所在的方向行去。
落在眾人眼中,一言不發的薛助理,行動的腳步已見踉蹌,背影無比蕭索,孤寂。
瞧得李老闆、陳老闆、江方平等人心中氣憤之餘,卻也認清了一個事實——薛專員到底不是萬能的!
“總裁,您……”
緊挨著柳總裁站立的總裁辦主任小李,陡然發現柳總裁不住輕拭著眼角,急忙掐著嗓子,小聲輕問。
柳總裁放下玉蔥,擺擺手,“我沒事兒,風沙大,眯了眼睛!”
小李輕哦一聲,餘光探去,分明在柳總裁眼角發現了溫潤溼意,心中莫名已極。
就在小李胡思亂想的當口,薛老三已經行到了陳道寬身側,一把扶住李主任,交代起陳所長務必照顧好病人,似乎方才和那蔡衙內的衝突,壓根兒不曾發生。
薛老三這番舉措在外人看來,明顯和方才的柳公權弄煙盒,李星雨撓頭如出一轍,乃是對蔡衙內的無可奈何,轉移注意力罷了。
大夥兒倒是也能理解,碰上這麼個四六不分,性格傲嬌,偏生背景驚人的蔡衙內,這位薛專員栽得不冤!
倒是蔡京依舊不放過薛向,三兩步竟追上前來,冷嘲熱諷一路不斷,就差指著鼻子讓薛老三兌現將那句他蔡某人頭上官帽擼掉的承諾。
眼見著蔡京毒蛇噴出的毒液就要將薛老三淹沒,忽地,一手扶著李主任的陳道寬“啊”的一聲慘叫喊出嗓來,伸手指著地上的一本紅色工作證,顫抖著聲音,“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