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頭來,扯著脖子四下瞭望了一番,掐著嗓子哭喊道:“殺人魔王走了,走了,得救了,得救了,啊哈,我活著,我活著啊……”
這一聲似哭似笑,似悲似喜的叫喊罷,打穀場就跟被煮開了的湯鍋一般,霎那間,沸反盈天。
一眾人等,趴起身來,就檢查起自己的傷處來,查探罷,有相擁而慶的,有喜極而泣的,有仰天長嘯的,劫後餘生,實在是讓這幫人太慶幸了。
當然,除了歡喜的,悲憤的也自不少,有兄弟被打“死”的,抱著“屍體”哭號,哪知道,哭著哭著,那屍體忽然坐起身來,場中立時又是一片大亂。
如此這般,直到十多具屍體挨個兒復活後,滿場突然恢復了死寂,彤彤火光下,所有人臉上皆寫滿了震驚,大眼瞪著小眼,各自無聲。
這幫人沒辦法不震驚,方才那種槍林彈雨,無數聲慘嚎,便是用腳趾頭想,也該知道必定傷亡慘重,可此刻眾人各自檢查傷患的結果,卻是叫人大跌眼鏡。
除了柺子李村的王大耳朵,因為耳朵大的超乎常人,被子彈颳走了一絲皮肉,顯出點血跡外,滿場眾人凡吃痛者,皆是隻擦走了寸縷面板,連血色都不曾透出。
回想方才是何情狀,那可是一成年男子,閉了眼睛,拿兩把手槍,對著密集的人群點射,不,幾乎就是掃射,此種情況,若說一人也不傷,那簡直比買彩票連中兩個五百萬的機率還低。
當然,這會兒國內還沒有賣彩票的,但這並不妨礙,一眾村民用生活的常識,世俗的經驗,來推理,判斷事物。
如此詭異的情況,簡直就是天神下凡,不可思議!
“一定是湖神顯靈,湖神保佑,一定是!”
不知誰扯著嗓子嘶喊了一聲,場下立時紛紛亂,立時便有人朝東方跪拜了下去,叩首不止。
緊接著,滿場眾人竟跪拜下了大半,剩下少部分站著的,互相張望,偶然對視一眼,皆瞧見對方的眼中寫滿了振怖和驚恐。
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兒,自然不可避免地走上另一個極端——那就是迷信,而在這宗族勢力巨大,基層政權建設不那麼到位的雲錦湖周邊,神鬼之說從不曾掃進,更何況,雲錦湖中本就藏著眾所周知的神異。
如此一來,心裡本就裝著神鬼的村漢們,再遭遇今晚這無法解釋的槍不傷身的弔詭情狀,內心深處自然不可避免地朝鬼神延伸。
卻說,一眾村漢,是又驚又嚇,早沒了先前的氣勢,這會兒,一邊擔心裡面的殺人魔王,知曉自己等人無恙,又來追殺,一邊又想著不管是不是河神保佑,總之,趕緊地回去,偷摸去河邊燒些香火祭拜一番,總歸是沒錯。
更有對湖神深信不疑者,此刻就像面對湖神顯聖一般,狂熱得不行,撒丫子就朝雲錦湖奔去,生怕別人搶了這第一祭!
這位一跑,立時便有同念者醒悟過來,惶急地追去,二三十人這一奔逃,羊群效應立時顯現,轉瞬間,打穀場上一眾人等跑了個乾淨,至於此前洶洶而來做甚,早被這幫人拋到了九霄雲外。
…………
“首長,你趕緊逃吧,再不逃,就走不了了……”
砰的一聲,戴裕彬撞開了主任休息室的大門,掐著嗓子,劈頭蓋臉地喊道。
薛向正躺在龐主任那張寬大的行軍床上假寐,聽見響動,抬眼笑道:“胡扯什麼,是不是沒地兒落腳,來來來,咱倆擠擠,虧得龐主任身材胖大,這床也造得算是寬敞,要不然可擠不下咱倆。”
說著,薛老三朝裡間移了移,給戴裕彬空出個身位來。
戴裕彬哭笑不得,一張臉皺得跟緊急集合一般,急步衝上前來,拉起薛向,痛心疾首道:“首長,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您殺傷那麼多村民,這可不是小事兒,剛才我聽見蘇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