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教孩子,他們的心思,我總也弄不明白,也不知他們心裡真正想要什麼。如果你還在的話,一定比我會做得多,他們就算有什麼煩惱,也定會說與你聽的吧!素瑜的心思我昨晚才知道,郢兒是個很好的孩子,如果你見了他,也必定極為喜歡,我把家傳的天清劍也給了他,素渝若能和他在一起,我自然很放心。這件事我反覆思量了一宿,也不知該怎麼做才好,雖然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我總盼著她一生能過得快樂開心,別再跟你一樣,所以這話我怎麼也說不出口。你天上有靈,可以教教我嗎?”龍銀山微微嘆了口氣,又道:“我是個粗人,什麼也不懂。你跟了我十多年,尋常女子喜歡的東西,你全然不瞧在眼裡,也從不求我替你做些什麼。你表面上雖然很開心,我卻知道那不是真的,要不然你怎會去得那般早?”說到這裡,他不禁老淚縱橫,數滴眼淚落在牌位上。他用手輕輕拭去淚跡,手指過處,字間卻幻化出一位拈花微笑,明眸流盼的美貌女子來。往事種種,如流水般在他眼前緩緩淌過。回想當日滔滔江上,她輕倚在畔,撫琴而歌的旖ni風光,與今日人鬼殊途,永難再見的悲涼場景,實是大相徑庭。一時間思潮湧動,心中酸楚再難抑制得住。
龍銀山正自黯然神傷,從屋外徑自走進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漢子,那人身材魁梧,舉止也甚是豪邁,正是龍銀山的二弟龍琦。
龍琦一進門,瞧見他便嚷道:“大哥,你果然在此。我到處尋你,想跟你說件事兒,卻怎也找不著,便料到你會來這裡。”
龍銀山聽他叫嚷,登時回過神來。此刻眼淚在他眼眶中滾來滾去,卻怕讓龍琦瞧見尷尬,將牌位放回原處,又攏了攏鬚髮,藉機將淚水抹去,方回過身來,斥道:“二弟,你年紀也一大把了,又是一幫之主,怎還跟年輕人一般,大嚷大叫。讓旁人瞧見,豈不笑話。”龍銀山自金盆洗手以後,長江水幫中的諸多事情,不論大小,皆交於龍琦打理。龍琦雖性子豪爽,不拘小節,卻粗中有細,不但將幫中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且適機向外發展。這七八年來,長江水幫的勢力不僅不見衰退,反而日趨興盛起來。
龍琦呵呵笑道:“咱們在外面擺擺架子,在自家莊裡,就不必這般嚴肅了罷!”見龍銀山眼圈微微有些紅腫,似乎剛剛才哭泣過,神色頓時一黯,道:“大哥,你這又是何苦?嫂子已去了那些年了,你縱然日思夜想,她也是活不過來。她若泉下有知,瞧見你這番模樣,也必定傷心。”
龍銀山揉揉眼睛,苦笑道:“你胡說什麼,誰又傷心了?對了,你昨兒深夜才回來,這麼急著找我,難道幫中出了什麼事不成?”說話間已步出了側屋。龍琦在後緩緩跟隨,見他轉瞬間便轉了話題,知他不欲再提,也不好再說什麼,說道:“幫中到是沒出什麼事,只是素瑜那丫頭,我瞧著似乎有些心事,便過來問問。”他一生未曾娶妻,向來極為寵愛這個侄女。龍素瑜年幼時,每每感覺到委屈,便去尋他哭泣撒嬌,而他手中不論有何等要緊的事情,也必定放下,直待哄得她破啼為笑為止。如今見她心中有事,心下頓覺不安,立時便想弄個明白。
龍銀山自是明白他的心意,卻不好對他明言,只得裝出一付懵懵懂懂,一無所知的樣子,詫道:“哦!她能有什麼心思,準是兄妹之間又慪氣了,有何好擔心的?”龍琦搖頭道:“不對,我瞧著不像。我出去這半年,對他們兄妹實是掛念得緊。今早一起來,便去看他們。剛走到花園就瞧見她一個人坐在水閣邊,怔怔出神。我走近身去,只聽見她嘴裡唸叨著“青青悠悠”什麼的,反正我是聽不懂。大哥,你知道那是什麼?”龍銀山道:“我書讀得又不多,你都不知,我如何知道。那後來呢?”龍琦道:“素瑜她瞧見我,神色立時有些特意,似乎吃了驚嚇。我問她怎麼啦,她卻滿臉通紅,不聲不響的走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