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禪寺再次搔搔下巴。

&ldo;嗯，關於那件事，我覺得我太輕率了。因為毫無根據呢。我不該說出口的。&rdo;

&ldo;有什麼關係嘛，又不是要發表文章。&rdo;

&ldo;嗯……&rdo;

中禪寺轉過身體，從壁龕取出一本《百鬼夜行》，翻開書頁。

&ldo;這個……燭陰。&rdo;

中禪寺翻開書本，放到桌上。

光保&ldo;哇&rdo;地一聲，望向書本。

書上是一隻纏繞著岩石的巨蛇。

不……那不是蛇，而是一個人頭蛇身的怪物。

蛇的身體上是一個老人的頭，睜著一雙貓眼般的眼睛，披頭散髮。

&ldo;燭陰……怎麼了嗎?這是北海鐘山的神明吧?有個說法說他是北極的極光……&rdo;

&ldo;是啊。就像畫上的說明，石燕是從《山海經》裡轉錄這個妖怪‐‐應該說是神才對。附帶一提，多多良，你記得燭陰在《山海經》裡的記述嗎?&rdo;

多多良瞬間瞪著虛空。

&ldo;石燕引用的是海外北經呢。&rdo;

&ldo;因為是鐘山，所以是海外北經。但是大荒北經裡也有記述吧?大荒北經的比較詳盡。&rdo;

多多良瞭解似地&ldo;啊啊&rdo;了一聲，然後背誦了起來。

&ldo;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身長千里，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喝，是燭九陰，是謂燭龍。&rdo;

&ldo;這是什麼意思呢?&rdo;光保問道。

&ldo;這個嘛……人面蛇身，這就像書上畫的，然後身體赤紅，體長有一千里，一閉上眼睛，天地就被黑暗籠罩，一睜開眼睛，世界就輝煌明亮。他一呼吸，強風暴雨席捲千里之外，所以他什麼也不吃、不睡、也不呼吸，靜靜地不動。他的神力甚至可以照耀九重冥府的黑暗‐‐這就叫燭龍。&rdo;

&ldo;燭……龍。&rdo;

&ldo;是啊。燭是蠟燭的燭，也就是光明。燭陰的意思是照亮陰暗。所以燭龍只要睜眼，世界就會變得光明，他一閉眼，世界就一片黑暗。&rdo;

中禪寺從懷裡抽出手來。

&ldo;格局很浩大吧?燭陰毫無疑問地就是太陽神。他一呼氣，就烏雲籠罩，降下雪來。一吸氣，就陽光普照，連金屬和石頭都會熔化。那麼他或許是金屬神。最重要的是，他只要一閉眼或呼吸，世界就會一片混亂，所以他才會不敢呼吸或眨眼，靜靜地待在北方的盡頭。這種規模不可能僅止於山的守護神……&rdo;

中禪寺指著《百鬼夜行》。

&ldo;我認為這種格局之大，會不會是暗示燭陰原本是是創造神或宇宙神……?&rdo;

&ldo;哦?&rdo;多多良雙手擺在膝上。&ldo;中禪寺，換句話說，你的意思是燭陰會不會是過去滅絕文明中的最高神祇?&rdo;

&ldo;是啊。就算要納入征服王朝的新信仰體系裡，也不能讓兩個最高神並列吧?這要是基督教一類的一神教，就會被當成邪神或惡魔，不過遺憾的是，中國並沒有那樣的體系。&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