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豎起食指,勾了幾下。他的態度親熱到了極點。
女子非常猶豫。老實說,在這種狀況下,相信這種人才是腦子有問題。但是女子苦惱了好一陣子之後,這麼說了:「您……真的願意幫我嗎?」
司笑開了臉,點點頭。
「當然幫了。我介紹老大給妳。雖然不能保證一定會有收穫……不過妳在找人吧?就算老大幫不上忙,我也認識偵探,可以介紹給妳。他很有本事,不過對金錢方面有點糊裡糊塗的,應該不會收妳錢吧。」
「哦……」
「總之,要不要去見見管理這一帶的老大?就在這附近而已。」
司比比下巴,女子點點頭。司說:「在那之前,先來請教芳名。」
「我叫黑川玉枝。」女子答道。
「玉枝小姐啊。還是叫你黑川小姐比較好?」
「叫我玉枝就行了。」女子說。
「那,玉枝小姐,呃……駱駝老師,你已經聽到啦。」
司回過頭去,朝著背後的草叢出聲。
「嘔嘔」一聲,一道嘔吐般的聲音響起。玉枝吞下尖叫,躲到路燈後面。
草叢沙沙作響,分了開來。黑暗中冒出一張鬆垮的臉,細眼睛、長鼻子、頭髮直伸到肩膀處。玉枝終於輕聲尖叫出來。
「妳……在找誰?」
聲音非常渾厚。
「啊……」
「用不著害怕。」渾厚的聲音說。「白天的時候就聽說有個女孩臉色大變地在這裡找人,我正想該怎麼辦才好哪。平常的話,我是不會去管啦,可是最近這一帶很不安寧,要是鬧出事來就麻煩了。碰巧這位喜久哥過來,我就順道拜託他了。要是叫我手下的人出去,妳一定會嚇得逃掉嘛。」
司笑嘻嘻地說:
「嚇到了嗎?背後竟然藏了這樣一個人,妳一定嚇到了吧。這位老師啊,從戰前就一直住在這一帶‐‐已經三十年左右了吧。叫做駱駝福兄,黑道和妓女都對他另眼相待。他很受流浪漢、扒手之類的尊敬唷。雖然長這樣,他可是個了不起的菁英分子,聽說原本是個畫家,還去過法國留學,但現在……」
「過去的事就甭提啦。」駱駝說。「現在就如你所見,是個自由人‐‐所謂的乞丐哪。不過啊,乞討可不是卑賤的行為。施予和接受以行為來說是等價的。無償給予的行為是高貴的,而無償接受的行為是卑賤的,這是近代的想法。功德這種東西,不是隻有施予的一方才有德。我幹這行很久了,但從來不覺得苦,也不覺得卑微下賤。不過倒是有些臭啦。人說乞丐只要幹上三天就會上癮,一點都不錯。」
駱駝粗野地笑了。
司幾乎不改表情地說:「又講那種艱澀的大道理了。」
「哪裡艱澀了?這可是真理哪。聽好了,出家的和尚要託缽,基督也是身無分文才尊貴。不管是佛教還是耶穌教,都異口同聲地說放棄財富才是神聖,不是嗎?多餘的財富是社會之毒啊。吃掉那些財富的我們,是共同體不可或缺的啊。」
「為什麼乞丐不可或缺?」
「真是蠢蛋。聽好了,喜久哥,社會可不是企業,而是一種大家庭。人啊,不會只為了追求利潤和方便而形成集團。我們乞丐之所以結成一家,也不是為了賺錢。如果要賺錢,早就去工作了。這裡頭沒有道理可言。不瞭解這種事的笨蛋太多,國家可是會滅亡的。因為沒有我們的社會啊,就不是家庭了。沒有簽子,丸子串不起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