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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日暮哈哈大笑:“看來今日我是贏定了,海藍你可不要怪我。”
海藍哼了一聲,此時卻沒有半點玩笑的心情,與他一貫的嬉皮笑臉完全不搭,像換了個人似的。
勃日暮奇道:“你既然沒有爭勝之心,緣何邀我圍獵,早知道你這麼快認輸,我還不如找別的去處!”
海藍嘆了一口氣,眉眼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勃日暮心思一轉,突然瞭解了他眉頭緊鎖的緣由,故作恍然大悟狀:“莫不還是為了那個小丫頭?”
海藍不發一語,但眼神中已經隱隱透出陰霾,心神不寧中策馬走了幾步。
勃日暮跟上去,笑道:“如果喜歡爭來便是,你又不是女人,在這兒唉聲嘆氣有什麼用。以你海家今日權勢,莫說是個貴族小姐,便是公主也萬萬沒有娶不得之理。”
海藍聞言反而更加黑了臉,“如果是公主還好辦些,只是這個小姑娘,連太后都做不得主——”
勃日暮聽他話中有話,也不由暗暗琢磨起來,什麼人連太后都做不得主,海太后算起來還是海藍的表姑母,海家當今除了當初匡扶先帝滅前朝繼位之功,更有海太后主政,怎麼會連個小丫頭都搞不定,“我不信,你定然是胡亂搪塞我。”
海藍回頭,明知勃日暮是故意拿話來激他,但這幾日壓抑之下,他也需要有個人能夠聽聽他的苦衷,“我求過太后,她不肯答應。”
勃日暮不禁莞爾,“那你定然是嬉皮笑臉,太后沒有當真而已,或者是那小姐門第不夠,攀不上你海家,太后心中不樂意。如果是這樣,那就當側室進了門,也無妨。女人嘛,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你海公子身邊可缺不了可心人。”
海藍卻突然嘆了口氣:“不是這些原因。若是為了這些原因,太后都不會拒絕。她說,不是她不肯,而是她不能。”
勃日暮對海藍說的話半信半疑,海太后殺伐決斷,果敢之處絕不似一般閨閣女子,當年她本已是豪門主母,卻因海家與勃家的盟約而背棄夫族、改嫁先帝,先帝駕崩後,她更是一力匡扶朝綱,輔佐幼帝登基。有什麼是大權在握的她不能的。
正要再問,就在此時海藍已經策馬奔了出去。
一隻雪白的兔子蟄伏在草叢裡,被賓士而來的馬蹄聲驚嚇到了,撒開小短腿,就對著那遼闊無邊的荒野狂奔而去。勃日暮興奮地緊追海藍之後,不甘將出現的獵物拱手相讓。
雖然起步甚晚,但明親王世子最愛的就是搶走別人愛物,只要這麼一想,就能令他血液沸騰起來。
兩匹馬窮追著一隻小小的白兔。海藍一馬當先,一度,他已搭上了箭,張弓欲射,但是忽而看見那白兔受驚的樣子,不知怎麼腦海中突然想起裹著麻袋瑟瑟發抖地躲在巷子口的瘦小女孩來,手下一頓,兔子已經飛快地跑了很遠。
身後一聲急絃聲起,只聽“嗖”的一聲,劃破長空,那聲音攸然而至,穿過海藍身側。大力地釘入那小兔後腿,那小兔一下子摔入草叢再也爬不起來。
海藍突然憤怒,“誰讓你射箭的!”
勃日暮放下弓箭,臉上表情半點未變,下巴微揚:“先下手為強。”
海藍策馬飛奔至那兔子消失的草叢,下了馬,只看見那兔子奄奄一息,抽搐著倒在草叢裡。那隻箭已經牢牢釘在了它的後腿,雪白的皮毛上一團血跡,甚是悽慘。
海藍把兔子抱在懷裡,對著隨即趕來的勃日暮道:“這兔子給我吧——”不待勃日暮應聲,他已經一躍上了馬,狠狠一抽,飛快地奔了回去。
也沒有給勃日暮拒絕的機會,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兔子而已,你喜歡就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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