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胡思亂想,門外已傳來一聲喊:“客官,菜來了。”
容若提高聲音:“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行七八個小二,人人小心地端上各色菜餚,恭敬地放下來。
凝香、侍月一起過來,執壺斟酒。
容若笑嘻嘻起筷:“來,咱們吃飯。”
楚韻如卻搖搖頭,對凝香道:“拿幾碟飯菜出去給蘇良和趙儀。”
容若笑道:“我說了可是要給他們殘湯剩飯的。”
“你就別欺負他們了。”楚韻如低嗔。
凝香淺笑著拿了幾碗菜端出去。
楚韻如站起來,走到窗前,往下看去。只見蘇良正繞著馬車打轉,滿臉焦躁,趙儀在他旁邊不斷說著些什麼,想來是在勸慰他。
楚韻如見此不由低嘆:“他們兩個也是可憐人。”
容若一手執壺,一手拿杯,懶洋洋坐到窗臺上,得意地向下頭的蘇良、趙儀扮鬼臉,揚著酒壺示威,氣得下頭的蘇良直跳腳,可憐的趙儀緊跟著勸。
“他們從八歲就被買進宮,當孌童對待,生命裡從來沒有明天,雖然我讓他們習武,給他們自由,可是,他們對自己沒有自信,對於外面的世界感到恐懼。他們沒有親人可以依靠,沒有一個溫暖的家,以前也從來沒有思考過未來,對於生命沒有期待,對於將來沒有理想,這讓他們感到失落驚慌。於是,我就成了他們溺水時的木板,因為一直以來,要刺殺我,是他們唯一的理想,唯一的願望。就算現在,許多感情都已經發生了變化,他們自己卻還傻乎乎的牽掛著這個唯一的願望,有了這個,才有了生活的目標,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所以你才留他們在身邊,真的覺得可以完全控制他們,自己不受傷害嗎?”
楚韻如的聲音還帶著淡淡的憂慮。
“放心。”容若一仰脖,滿滿飲了一杯酒:“還記得上次獵場時,為了在秦福手中救我,他們明知納蘭玉有兩箭射向他們,也不躲不閃,只求先刺傷秦福嗎?如果只是為了要報了我的恩再來報仇,不用做到這一步的。若不是納蘭玉當時只是明射他們,暗射秦福,這兩個小子,不死也要重傷,沒了性命,還談什麼報仇?只是他們都還是倔強孩子,並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心地太單純了,只會一門心思走到底,哪天我要真讓他們殺了,只怕他們也笑不出來。”
楚韻如忙輕啐一口:“別胡說。”
容若笑笑:“我帶他們在身邊,一來為了熱鬧好玩,二來,也是為了讓他們有更多的機會磨練,將來說不定能成大器,你說對嗎,性德?”
性德點點頭:“這兩個孩子,以前同樣受盡苦難,性情還不明顯,這段日子學習武功,又經歷過獵場大戰,閱歷大增,真性情也漸漸顯了出來。我配合他們的性子,教他們武功。蘇良性如烈火,我教他的武功就簡單直接,但雷霆萬鈞,氣勢迫人。與他交戰,若不能在前五十招擊敗他,到後來就會為他的氣勢所壓倒,就算是武功比他高上兩三成,也要敗給他。只是蘇良性子較粗豪,未免為人所乘,偏偏趙儀心性沉穩,堅忍不拔,有他照應,蘇良不致有失。趙儀的武功,也向穩重平實,綿密細緻處發展,假以時日,必成大器。特別是這兩個孩子,一剛一柔,一長攻,一擅守,若能配合,便是一流高手也難佔他們半點便宜,現在他們缺的只是閱歷和苦練。”
“怎麼樣,放了心吧!咱們吃咱們的。”容若拉了楚韻如歸位,正要起筷用飯,卻聽得一陣清柔婉轉的歌聲,配著叮叮咚咚的琵琶聲傳來,異常悅耳動人。
“這是什麼歌,聽起來好像很近啊?”
侍月聞聲出去看了看才回來報說:“是誠王……不,是三公子,他在那邊叫了歌妓陪酒唱曲。”
容若咬咬牙,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