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和侍衛並列,只能騎著馬,略慢一步,靠後一些。皇上和公子停下馬說話時,他們的話,小人還聽得清楚一些,可要是馬行得快了,小人隔得又稍遠,能聽到的,也就只是隨風而來的一些斷句了。小人記得公子當時好像是在答玉靈縣雖是小縣,卻也是大秦境內,最難治理之所,權貴如雲,勢力紛繁,若那趙如松能治好玉靈縣,當真是國之良才,只是,萬一……”
茗煙停頓了一下,又說:“皇上這時嘆了口氣,說,這也是朕之隱憂所在啊!然後忽然間縱馬張弓,往前追獵物去了,公子緊跟在聖駕身邊,小人遠遠跟在後面,也就斷斷續續聽到幾句而已。”
“哪幾句?”容若和楚韻如同時問出聲。
“這個……好像……是……玉靈縣……橫行不法……歷任縣令……不敢與半個朝……作對……難以深責……朕雖有意深究……然當日誅逆……不便相負……選一剛直之臣為政……既愛他剛直,又怕他太剛直……”
茗煙說得時斷時續,辛苦無比,聽得人也是心浮氣躁,看著他停頓下來,容若兩人又是一起追問:“還有呢?”
茗煙苦笑一聲:“當時皇上和公子,主要精神好像都放在打獵上,這些話,似乎只是隨口說說,不怎麼認真的,小人又隔得遠,實在聽得不齊全。”
容若都忍不住跺腳了:“管他齊全不齊全,你聽到多少就說多少。”
“皇上好像是說……過剛易折……玉靈縣諸人不知他性情,必我行我素如故……衝突……手段若太酷厲……深怨……權貴誓必誅……朕雖……”
茗煙長嘆了一口氣:“後面的,小人聽不太清,只記得,後來公子說,今日行獵歡喜,皇上何必提憂愁之事,咱們瞧瞧,誰射的獵物多。後來皇上也哈哈一笑,就不提了。”
楚韻如臉上尚有茫然之色,容若卻已心領神會,微微笑道:“打了一天的獵,你們公子回家應該好好休息幾天,可是他第二天就藉口要出門散心,也不帶大隊人馬服侍,就這樣連夜趕路,不顧疲累,到了玉靈縣,對不對?”
容若輕嘆一聲:“果然不出我所料。”
楚韻如似有所悟,卻還是輕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容若苦笑一聲:“玉靈縣有無數權貴的財產家業,管事的人,大多仗勢欺人,橫行不法,不止欺凌百姓,甚至輕慢官府,逃漏稅賦。秦王豈能坐視此風日漲,但一國之君為一小縣大張旗鼓,反而是天下笑談,所以只得選一剛直果敢,無懼權貴之人任職玉靈縣令。趙如松有足夠的膽色傲骨,對抗權貴們的不法行徑。但此人過於剛直,玉靈縣中若有人違法犯禁,他必重刑相加。玉靈縣上下人等同氣連枝,利益相融,只當他是普通縣令,難保不聯手與他為難。他又過份剛強,只會硬頂,到那時,必結深仇,無形中把滿朝文武得罪一半。”
楚韻如即刻明白過來:“就算知道百官理虧,但秦王不可能罷斥滿朝官員,又不忍讓忠直臣子受害,與其在結下深仇之後,再左右為難,不如防患於未然,讓趙如松先一步立威,以警示眾人。”
容若點點頭。
其實對於政治手段,他可能還不如楚韻如懂得多。但他電視劇看得太多,記得前幾年特別流行所謂明君清官反貪的戲碼,不過,一旦貪汙案太大、太嚴重,幾乎所有的明君最後都只能嘆息著把大部分涉案官員放過。所用的理由,無非是,全部的官員都下馬了,朝廷的臉面還要不要,天下人又怎麼看待朝廷官員呢?偶爾有一兩部講述某些一力反貪到底,誓不放過貪官的皇帝故事,這種人的下場大多是被後世說成是暴君而罵名滿身。
秦王素有仁厚之名,自然更加愛惜羽毛,就算有心懲貪,也未必真願大動干戈,影響政局穩定。
“他要的是一個不懼權貴的剛直之士,震住諸人的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