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的聲音,不似在對任何人說話,只像是在於他自己的心靈對話。
許漠天站在他面前,卻覺得一陣恍惚,感覺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真實,似乎隨時就會消逝在天之盡頭,卻又無法在這個沉靜的夜裡,在聽到他的這些話後,可以不動容。
面對著有些虛幻之感的容若,許漠天忍不住低聲喚:“公子。”
容若震了一震,才回過神來,臉上微紅:“對不起,許將軍,我有些走神了。”
許漠天笑笑:“其實我是想問,公子幫了我這麼大的忙,不知道我有什麼事,可以為公子效力,略做回報呢?”
容若想了一想,才道:“許將軍,如果可以,能夠善待衛國的百姓嗎?”
許漠天沒想到容若忽然提起衛人,不覺一怔。
“衛人生活極之困苦,讓人生憐。聽說秦國和楚國的駐衛使臣,都對衛人極盡壓榨欺凌,而秦國和楚國的駐邊軍隊,就是威脅衛國,讓衛國百姓只能忍氣吞聲的刀子。我已經勸過楚國的使臣宋大人,也得到了陳將軍的許諾,以後楚國會盡量善待衛人,不要過份欺壓他們。那麼,許將軍,你能給我同樣的承諾嗎?你能請秦國的駐衛使臣,對衛人,稍稍放寬一些嗎?”
儘管容若平日的說法、做法,總是出人意料,但現在,許漠天仍然感到十分不理解,他一個承諾,對於身陷囚籠的容若應該非常重要,就算不可能答應放容若走,至少也能給他許多方便和幫助,可是他卻沒有用在自己身上,甚至沒有用在楚國身上。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考慮衛國,為什麼你要幫助衛人,為什麼,你……”就算以許漠天的修養功夫,這時也覺得驚愕莫名。
容若卻只是平靜地微笑:“我說過,楚人也罷,秦人也罷,都是人,衛人,當然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活下來的權力,就不該受凌辱,不應被壓迫,不可遭欺凌,這樣的事,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裝做沒遇到,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我也是人,人為萬物之靈,人應該幫助同類,而不是壓迫、殺傷、欺凌、羞辱自己的同類,這種事,連畜牲也不會做,何況你我都是人。”
他的眼神無比清澈,他的神色安詳從容,他的語氣輕淡平和,可是卻讓許漠天聽得,不覺一陣羞慚。
他一生自負英雄,也從不覺有什麼良心虧負,從不認為自己做過什麼不該不當之事,為了秦國殺敵奪城,為了秦國破國屠族,他愛他的國家,他效忠他的君主,他從不認為這是錯誤。
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卻真正跳出了所有國家的範疇,僅僅做為一個人,來看待所有其他人。不偏激,不仇視,只是純粹的用普通人的心理,去關心幫助每一個人。
許漠天不知為什麼,忽然間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低下頭看自己的雙手。
這雙手到底染了多少鮮血、行過多少殺戮,他已經不記得了,他至今也並不認為這是錯誤。
只是,他真正意識到,並開始反思,那些敵人,其實,也同樣是人。
他們和他一樣,是有血有肉的人,無論秦人、楚人、衛人,或是魏人、周人、宋人、燕人,其實,都同樣是人。
容若看他面露迷惘之色,心中欣慰,知道他是真正受到了觸動,張口正想說話,胸口忽然劇烈疼痛起來,尖銳的痛楚像是無數把鋼刀在他體內殘忍的攪動著,蔓延到他全身,一時之間讓他站立不住,整個人跪倒在地。
“你怎麼了?”楚韻如臉色大變,過來扶他。
“公子。”許漠天也神色震動,探身過來看他的狀況。
容若努力想支撐起自己身軀,卻覺得全身沒有一絲力量。
楚韻如扶住他,又驚又慌,聲音中已帶了哽咽之意:“你到底怎麼了?”
容若想抬頭對她笑一笑,卻連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