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的楊母回頭喊了一聲。
若殊跑進廚房,從後頭抱住楊媽媽。
“楊媽媽,你又不聽話了。說好不用幫我買衣服的嘛,我的衣服很多了。”
若殊扯了扯穿在身上的白色大衣外套,這是上個月楊逸凡到北部談生意,順便帶給她的。
“不過,我好喜歡這件外套喔。連我同學都問我這件外套在哪兒買的,她們也想買呢!楊媽媽的眼光真好。”若殊撒嬌地繞到楊母身旁,挽著其中一隻正忙碌的手臂。
“你喜歡就好。餓不餓?再十分鐘就吃飯了。如果餓,先喝個湯。我特地到市場買了只烏骨雞燉湯。”楊母瞧了眼第一次看到的外套,穿在若殊身上確實好看。
瞧瞧這孩子,紅撲撲的臉蛋、晶亮有神的汪汪大眼、洪亮活躍的說話聲量,很難讓人將她跟三年前那個說句話幾乎教人聽不清的瘦弱女孩聯想在一塊兒。
人不會在一天、或是短時間內改變,只有她這個做媽的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大兒子為了這個女孩兒,費了多大的心思,才一點一滴將若殊拉出封閉、受傷的世界。
三年過去,若殊由畏怯、少言,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她會笑了,不止會笑,還會大笑、大叫、大聲說話。小女生長大了、改變了,但她這個當母親的人卻開始憂心了。
是她生的兒子,她會不瞭解他的性子嗎?他的外表雖然冷毅,卻有著最豐沛的情感。以往她由著他救一堆小生命,由著他花心思在那些生命上頭,由著他救了那些動物再將它們野放——
但這回,他救的卻是個人。
他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在若殊身上,別人看不出來,她看得可清楚。他連若殊的衣服都借用她這個做母親的名義打點了,到時他能像野放那些曾經救過的小生命一般,自在地放走這個女孩兒嗎?
人活著,講的就是感情啊。就算他真的放走若殊,他受得住嗎?
她還記得當初老伴剛過世時,逸凡是家裡惟一沒掉淚的。他只是淡淡說為了撐起整個家。沒有時間掉眼淚。她起先也以為那孩子堅強到近乎無情,直到有天早上,進他房間幫他整理,發現枕頭溼了大半。後來她仔細想,才知道那孩子多努力在人前扮演必須堅強的角色。
當時那種情況,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孩子要撐起整個牧場,確實需要有足以說服底下人的堅毅表現。
唉,那個執拗的孩子、倔強不肯在別人面前洩露了點情感的孩子,只怕到時他連宣洩情緒的物件也沒。
身為母親,她怎能不為自己的兒子憂心?!
楊母正想張口問問若殊在學校有沒有交往的物件了——算是幫兒子問的吧,但沒能來得及問,令她憂心的兒子就踏進廚房。
若殊轉頭看見楊逸凡,馬上放開楊媽媽,走到楊逸凡身邊說:“楊逸凡,我鐵定能提早一年畢業哦,雖然破不了你大學只念兩年的紀錄。下學期你來不來我的畢業典禮?我有禮物要送你。”她明白她的語氣有些炫耀。
“如果你不奢望我送你一大把鮮花,我可以考慮要不要參加你的畢業典禮。”
“去你的,誰要你這個老男人送的鮮花啊,我還素果哩!”
“誰教你講話那麼粗魯?”楊逸凡皺了皺眉。
“阿德啊!”
“提醒我下回糾正他。我想先問你要送什麼禮物?我好更進一步評估值不值得大老遠跑一趟臺大。”
“稀罕!你不來就算了,到時我送給別人,你不要哭。”
“你看我哭過嗎?我沒你那麼愛哭。”
“是!你最勇敢了,勇敢到沒血、沒淚、沒人性、沒溫度,可以了吧?一句話啦!你到底來不來?”
“媽,你要不要去參加若殊的畢業典禮?”逸凡沒先回答若殊的問題,反倒問起